靳司南坐在手術室的長椅上,往日裏溫熱的雙手,此時竟是有點冰冷。
他輕抿着脣,眼神逐漸深邃。
謝重樓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語,只是坐在他的身邊,握住他的大掌,眼神裏透着安慰。
這時候,他們都希望靳母是平安無事的。
不是因爲需要靳母提供當時爭執的主要原因,而是因爲單純的想要靳母活下來,僅此而已。
那熟悉的高跟鞋聲再一次響起。
這次,靳司南和謝重樓二人都沒有回頭,只安安靜靜地坐着,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投給來人,而靳思語遭到這種冷待遇時,也帶着些許的不滿。
不過,倒是學乖了,什麼都沒有問,也沒有說。
走廊外,一片寂靜。
靳母還沒有從搶救室裏出來,卻有腳步聲再次響起,聽起來有些沉穩,側眸看去時,來人正是江原。
江原神色嚴肅:“Boss,我這裏有點事情跟你商量,你看……”
“嗯。”
靳司南站了起來,朝着謝重樓說了一句,起身跟着江原走了過去。
靳思語本來是想跟上前的,但是被靳司南一記警告的眼神落下,讓靳思語渾身冰涼,呆愣地站在原處,直到靳司南和江原走遠,身影消失在走道的盡頭。
她回過神來,神情有些憤憤,但還是忍了下來。
擡頭看向坐在對面,似乎並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的謝重樓時,她眼神裏閃過了陰毒的光芒,冷冰冰地道:“我還以爲,你有多了不起呢!”
“沒有想到,你也不過如此!”
謝重樓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擡頭對上對面的靳思語的目光時,忽然笑了。
靳思語被她的笑晃了一下眼,旋即有些氣急敗壞地瞪向她:“你什麼意思?我媽還在搶救!你居然還笑的出來?”
“你果然沒心沒肺的很!”
謝重樓聽到這些,笑的更加譏諷而嘲弄:“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在質問我之前,不如先問問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
“你,你什麼意思?我哪裏有做什麼事情,你……”被打亂陣腳,靳思語的臉色微變,但很快,意識到什麼,一下收斂下來。
她有些憤憤地瞪向謝重樓:“你不用在這裏給我轉移話題!我就知道,你就是個禍害!你就是回來報復我們的!”
“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讓我們有一天的好日子過!”
謝重樓神色平靜而淡漠:“你說你媽媽還在搶救,我笑了是一件侮辱,證明着我不對,眼裏沒有你媽媽的安危。”
“那你呢?”
“先挑起話題的人好像是你吧?”
“看到那幾個字了嗎?”
纖長的手指,指向另外一邊。
手術室門口,正寫着幾個大字:手術重地!請勿喧譁!
“你媽媽正在搶救,照理說,隔音還是很不錯的,也不一定能夠影響到裏面,可你現在這種大吵大鬧的模樣,確定你的聲音不會傳到裏面嗎?”
“退一萬步來說,傳不到裏面,可你在這種時候,來跟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還斥責我,你不覺得你活得很可笑?”
但是,她總是能夠有自己的歪理存在,當即冷笑一聲:“你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不知道的,還要以爲怕你有多擔心我媽,可你恨不得她出事吧!”
“作爲一個女兒,我相信如果是真的希望自己的母親沒有事情,在這種結果沒有出來的時候,就不會大吵大鬧,更不會在這裏胡攪蠻纏。”
“但你還真的是刷新我對你的看法。”
“你!!”
“不要再在我的面前刷存在感,在我這裏,你什麼也不是。”謝重樓斜睨了靳思語一眼,眼裏帶着的情緒,似乎有着一汪大海。
深邃的顏色,讓人看起來非常的冷漠。
她冷淡地道:“雖然很多事情沒有證據,但是沒有證據之前,我會憑藉着自己的直覺來行事。”
謝重樓的話語格外有深意。
靳思語心臟微微一突。
她還暫且不確定謝重樓的話究竟是幾個意思時,就聽到謝重樓道:“所以不要再來挑戰我的底線,我要收拾你,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如果你不相信,儘管試試。”
她的眼眸裏,帶着的冰冷,讓人心底都跟着狠狠一顫!
靳思語本來是想趁着靳司南不在,好好地挑釁一下謝重樓,但她沒有想到的是,謝重樓根本就不上當,也不會給她這樣一個機會。
她臉色有些蒼白,心底恨得要命。
但是,還是強行逼迫着自己冷靜下來,朝着謝重樓重重地哼了一聲,猛地就將頭轉向了一邊,心底的恨意更是如同翻涌的海浪一樣。
瘋狂而囂張!
都是謝重樓!
如果不是謝重樓,她現在根本就不會這樣!
靳思語在心中恨恨地咒罵着,但是謝重樓也沒有讀心術,聽不到她此時內心的那種咒罵,也完全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她坐在長椅上,安安靜靜地等着。
關於靳思語說的那些話,並沒有在她的心裏留下任何的痕跡。
畢竟她和靳思語的想法,本身就是不一樣的,沒有必要把靳思語的想法當作一回事兒。
就算她和靳母的關係,如同以前那樣惡劣,她也不可能盼着靳母出事兒,只要是靳司南在意,她都會更在意靳司南的心情。
就像是如今。
靳司南是在乎着靳母的安危的,她就算是爲了能夠讓靳司南的心情好受一點,也會祈禱着靳母能夠好好的。
更別說,如今的靳母也已經改變。
靳司南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他回來的時候,謝重樓仍舊和他走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在看到他回來時,渾身的那種溫柔將他包裹起來。
靳司南只覺得心頭都是暖洋洋的。
他輕笑着,伸手輕輕地抱着她。
只有抱着她,就感覺那些不高興的事情,都會在此時煙消雲散,完全不用當作一回事兒。
對面……
靳思語看到他們此時的模樣時,眼神裏帶着一抹怨恨!
她垂着腦袋,掩下所有的情緒,垂放在身側的雙手,都在微微收緊,指甲嵌入了肉裏,疼痛讓她更加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