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到謝重樓的認錯,反而等到了天琴灣別墅傭人打來的電話。
聽到裏面的內容時,靳司南氣得當即放下了手中的事情,離開集團。
“哥……”
靳思語剛好到靳氏外,看到靳司南時,連忙喊了一聲,沒曾想靳司南根本就沒有聽到,頭也不回地鑽進車裏,阿斯-頓馬丁很快就消失在視線裏。
靳思語一臉茫然。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這兩天時間裏,謝重樓都沒有回靳家別墅,哥剛剛走得那麼急,該不會是去找謝重樓了吧?!
想到這種可能,靳思語攥了攥雙手,當機立斷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吩咐計程車朝靳司南車子離開的方向駛離。
靳司南車速很快。
本來是要一個小時的路程,硬是讓他在四十分鐘內回到了天琴灣別墅。
剛進門,傭人就迎了上來:“靳少……”
“她人呢?”
靳司南冷聲問着,面若冰霜,嚇得傭人連忙低頭:“謝小姐在房間……”
“別跟上來!”
一句話落下,靳司南快步上樓,推開房間門時,房間裏的窗簾緊緊地拉着,連一點空隙都沒有,黑漆漆的,他直接打開燈,一眼就看到了窩在牀角的女人。
她坐在地上,髮絲低垂,將那張小巧的臉全部遮擋,哪怕房間裏響起了腳步聲,她就像沒聽到一樣,動都不帶動一下。
如果不是那輕微的起伏,他幾乎都要以爲她已經沒了氣息。
靳司南上前,一把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拽,他忽然覺得,她好像又瘦了點。
但這種想法,在拎起她之後,就徹底消失。
他一把把她扔在牀上,冷聲質問:“謝重樓,你是不是想死,嗯?”
她居然絕食!
整整兩天,連水都不喝一點。
謝重樓被他摔在牀上時,腦袋暈乎乎的,眼前明明滅滅,隱約間聽到靳司南的聲音,她氣若游絲地回道:“是……”
她就是想死。
一開始,她爲了籌醫藥費,和靳母簽下了不平等的合約。
但靳司南對她避而遠之,她總覺得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可沒想到,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觸下,他不把她當人,靳母也沒有履行合約上的費用。
就在她終於想通時,靳司南又給她當頭一棒。
是,沒有人會配合着她的想法,讓她有任何任性的機會,可是,看到曙光後,又讓她重墜黑暗,真的太恐怖了!
她沒有辦法想象,以後一直活在靳家人的控制陰影下的日子,會多麼地可怕。
她寧願……死!
靳司南冷笑:“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碰你嗎?怎麼,現在碰了你,你還覺得不夠,還想要更多,我不給你,你就想用死來威脅我?”
謝重樓沒說話。
他要怎樣認爲就怎樣認爲吧。
靳司南看到了她眼裏的嘲諷,就像是在說他是個傻子,氣的他渾身都在發抖,猛地伸手將她拽了起來,揪着她的衣領:“謝重樓,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
他忽然鬆開手。
謝重樓再次重重摔回牀上。
兩天時間的不喫不喝,再加上她的身體本就不好,已經有點負荷不住了,這摔一下,頭昏眼花,甚至有點缺氧,難受得她想大喘氣,卻都沒有力氣。
“砰!”
房門被重重地摔上了,那一震,把謝重樓的心臟都要震出來一樣,讓她難受得捂着心臟的位置,感受着死亡的瀕臨,她微微眯着眼,在那昏暗的燈光下,只覺得周圍都在不停地重影。
這是死亡嗎?
大概吧……
她混混沌沌地想着。
房門再一次被推開,靳司南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好幾個人。
他直接道:“把水給她灌進去!”
牀上的謝重樓已經處於半昏迷的跡象,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渾身都在抗拒着,卻沒有力氣抵抗那些捏着她下巴,往她嘴裏灌東西的人。
冰涼的水順着喉嚨滑落,涼到心裏。
很多。
在這樣的動作下,謝重樓莫名就從昏迷中醒過來,一睜眼就對上靳司南那雙冰涼又冷漠的眼神:“謝重樓,還想死嗎?”
一句話,問得她渾身顫抖。
她沒有回答。
靳司南揮手,讓傭人們站在一側,當着謝重樓的面,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喂,陳院長,我是靳司南,據我所知,你們市中心醫院那裏,有一個叫做謝毅男的病人……”
謝重樓驚愕地看着他!
他卻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仍舊一字一句地說着:“和他匹配的腎、源已經有了一定消息?不,不是要優先考慮他,將他的排到最後吧,反正他也活不了幾天……”
“司南少爺!”
謝重樓再也忍不住了,赤紅着眼喊着靳司南,眼裏有着憤怒:“你不能這樣做……”
他怎麼能隨意決定別人的生死!
靳司南卻冷笑:“我爲什麼不行?”
“你曾經說過,你的命掌握在你的手上,你說得對,我給你這樣一個機會,但是你父親的命,可不一定掌握在你父親的手上了。”
靳司南的話語很無情,卻直擊謝重樓的心臟:“反正他一個重症病人,多活一天都是從閻王爺那裏偷來的,我也不過是讓他順應生命的軌跡,你甚至還要感謝我,讓他不要再等下去。”
“不要!”
謝重樓眼一下紅了,她忽然就想起了上次在醫院,看到謝毅男的場景。
他已經瘦骨嶙峋,甚至意識都有些模糊,卻在得知醫院那邊已經有了新的自醫藥費進入,如迴光返照,高興着她有本事,給他賺到了醫藥費,都忘了問她,那麼多錢是怎麼來的。
那個時候,他眼裏迸發出的求生意念,格外地強烈。
他有這個機會好好活下去的,至少還有希望……
只要拖着時間找到了匹配的腎、源,他就算不能像正常人一樣活着,可到底不會和這個世界徹底地隔絕。
如果因爲她,而斷了活着的希望……
謝重樓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無力地看向靳司南:“是我錯了……我喫,我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