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並沒有。
她心中暗自覺得可惜,想了想,還是想按捺下來。
只要謝重樓在宴會上,能夠碰到的時候就多了,至於到時候要怎麼找謝重樓的茬,再簡單不過了。
靳母聽着周圍人的低聲議論時,雙眸微微一斂,神色間都透着些許的嘲弄,還閃過了一抹詭譎,再擡頭時,神色間絲毫不見一絲異樣。
很平靜地和身邊的靳思語說着:“多結識一下這些夫人們,記得我今天晚上跟你說過的話就可以了。”
“……”
靳思語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一攥。
今晚來之前,靳母特意跟靳思語囑咐了好幾句,告訴靳思語,要和哪位哪位夫人打交道,而需要打交道的這些人,其實都是家境很不錯的那種。
比起靳家的白手起家,那些夫人們所在的家族,到底是有一些底蘊的,家中也有着兒子。
一旦真的能夠將那個家掌握在手裏,得到的自然不少。
可要是不能掌握在手裏,那就是成王敗寇。
最重點的不是這個。
重點是,靳思語真的一點都不想以這種相親的模式將自己給嫁出去,再說了,她的心裏早已經有所屬,如何能夠和別人在一起?她也不想將就!
靳母沒有得到回答,眉頭輕輕一擰,側頭看向了靳思語:“你聽到了沒有?”
靳思語立即低眉順眼:“知道了,媽媽。”
“這纔對,你相信媽媽,媽媽不會在這些事情上害你的,你們這些小年輕啊,腦子裏想的都是一些情啊愛啊的,可這些能頂什麼用?”
“生活要是不物質,由油米柴鹽醋組成的生活,又怎麼可能過得下去。”
靳母堅信自己是對的。
但她所理解的那種物質,是可以將一切都豁出去。
靳思語沒有和靳母多說,而是跟在靳母的身邊,和幾個貴婦人聊着天,卻沒有表現得太出彩的地方,時不時地看一看周圍,希望能夠看到自己所想要看的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
不多時,靳思語就看到了謝重樓。
居然一個人!
孤零零地坐在那裏,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了。
看來,周圍人談論的果然都是真的,這個謝重樓啊,其實就是個被玩弄的玩具而已,隨時都有可能被丟棄的存在,就這樣,還拿什麼跟她搶呢?
靳思語在心中冷笑一聲。
謝重樓可不知道,她已經被靳思語腦補成這樣了。
她之所以坐在角落裏,完全就是因爲累了,而慕晚和遲楓心疼她,不願意在這些事情上勉強她,直接讓她到這邊休息來了,而所謂的孤零零,其實也不過是……
“喲,這不是‘遲大小姐’嗎?真是好久不見啊!”靳思語既然都看到了謝重樓,哪裏還有不當一回事兒的道理,自然是急急忙忙地將靳母那邊穩定,然後跑過來找謝重樓來了。
一走進謝重樓,直接就陰陽怪氣的,一陣冷嘲熱諷。
謝重樓聽到這並不陌生的聲音時,眉頭輕輕一擰,擡頭就看到了打扮得跟個洋娃娃一樣的靳思語,頓時只覺得——辣眼睛!
這種打扮,其實真的很挑長相。
如果是長相非常精緻,那穿着粉紅的公主裙,然後再在頭頂上別一個蝴蝶結什麼的,給人的感覺都絕對是那種非常漂亮的人兒,但是,靳思語不是。
靳思語的長相比較普通,勉強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但整個人的顴骨有點高,再加上平日裏在謝重樓的面前,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刁蠻任性的樣子。
看起來非常的刻薄。
化妝化成洋娃娃的樣子,非但沒有讓靳思語看起來非常的精緻,或者說看起來非常的乖巧,反而是將那一絲刻薄彰顯得分外明顯,而且看起來,很滑稽。
謝重樓的表情,太過一言難盡。
靳思語就算想要刻意地忽略,都是做不到的。
她皺着眉頭看向謝重樓:“你這是什麼表情?謝重樓,你這是看不起誰呢!”
那尖銳的聲音,幾乎想要刺破別人的耳膜。
謝重樓見過不少面的靳思語。
在宋晨婉的面前,就很乖巧純真,在靳母的面前,就是一個喜歡撒嬌的小孩子,但在她的面前,卻尖酸刻薄得讓人覺得,這幅嘴臉實在是醜陋。黑客
就像是現在。
謝重樓擰着眉,看着靳思語:“靳小姐,我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完全就是取決於你對我是怎樣的態度,而且,如果你覺得我是看不起你的話,你完全沒有必要前來找我,那不是自取其辱嗎?”
她沒有看不起靳思語的意思,可靳思語偏要過來找她,還要說出這些話,那就當她是真的看不起靳思語好咯。
“說起來,也不過是有錢人家的一個玩具而已,別人想什麼時候把你給扔了,就什麼時候把你給扔了,想什麼時候把你撿回來,就什麼時候把你撿回來。”
“你說,像你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靳思語揚起的手正要重重落下去時,忽然被一隻手用力地攥住。
還沒等她想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時,那隻被攥着的手就被用力地往後推去,力度很大,直接就讓她摔在了地上。
“啊——”
靳思語好歹也是a市靳家的人,別人對她有再大的意見,也不可能真的在這個時候,讓她難堪什麼的,更別說這樣被用力地推在地面上了。
尖叫一聲後,靳思語就再也壓制不住心裏的怒意,滿臉猙獰地衝着那人怒道:“你有病吧,知道我是誰嗎,居然敢推我……”
“這些話,應該是我來問你。”
冰冷得像是沒有帶着一絲情緒的話語響起,落在了周圍因爲這邊的尖叫聲而吸引過來的賓客耳中,而慕晚那張冰冷絕豔的臉,此時更是顯得分外嚴肅。
“知道她是誰嗎?你居然敢打她?!”
“那是我捧在手心上怕摔,含在嘴裏怕化的掌上明珠!我們連大聲跟她說話,都怕嚇到她,你憑什麼打她?!”
慕晚真的是氣瘋了。
遲楓那頭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樣,連忙趕了過來,正好就聽到了慕晚的話。
從慕晚的話裏,瞭解到大概的情況,也聽出了慕晚話語中的顫音,上前一把握住了慕晚的手,輕聲地安撫着:“別生氣,別生氣……”
“我沒有辦法不生氣。”
慕晚的聲音雖然很平穩,可仔細聽,還是能夠從裏面聽出那一絲絲的顫音和怒意:“你知道嗎?我剛剛去給寶兒拿蛋糕,回來就看到她揮手想要打寶兒!”
遲楓雖然已經瞭解了,但在聽到這些話時,仍舊是怒不可遏,冷冷地掃向靳思語。
謝重樓這會兒也已經從位置上起來。
剛剛的那一切對她而言,其實還是發生的有點突然了,所以她並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如今聽到慕晚話語中的顫抖,以及那藏在眼眶深處的淚意,也是滿滿的擔憂。
上前握住了慕晚的手:“媽媽,我沒事兒,您回來的很及時,而且就算您沒有回來,我也可以憑藉着我自己的力量,努力地保護着自己的,您放心吧。”
謝重樓知道,慕晚其實就是怕十幾年前的事情重蹈覆轍。
可當年的事情,並不是慕晚的錯,也不是遲楓的錯,更不是她謝重樓的錯,要怪就怪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如果不是他們的處心積慮,一家人也不可能分開那麼長的時間。
不過,縱然是這樣,那些都已經成爲了過去,而現在,他們都需要向前看。
慕晚被謝重樓緊緊地攥着手,似乎終於找回了些許的力量,看着謝重樓的眼中都是心疼:“寶兒,對不起,是媽媽的錯……”
明明知道謝重樓並不喜歡像現在這種場合,但還是帶着她前來。
如今又遇到了這種事情……
“媽媽,這和您有什麼關係呢,又不是你的錯。”謝重樓耐心地安撫着慕晚,而後俏皮地眨動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輕笑着道,“你等着看吧,我其實很厲害的呢!”
說話間,她已經轉過身來,看向靳思語。
“你屢次三番地找我麻煩,實在也是莫名其妙,我屢次容忍下來,你居然當我這些是好欺負,那我可就不會再跟你客氣了!”話說到這裏時,謝重樓的眼神眉梢間都帶着凌厲。
而後,她彎下腰,半蹲在靳思語的面前。
不知道怎麼的,靳思語忽然覺得此時的脊背有點僵直,甚至有一絲恐懼從心頭升起,恨不得想要往身後退去,但又覺得,這樣一退,真的會顯的分外狼狽。
靳思語強忍着。
剛剛張口,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時,下顎就被用力地捏住。
“啊——!”
痛叫戛然而止,因爲謝重樓忽然就捏着靳思語的下顎往上,強迫着靳思語將那串痛叫咽回了喉嚨裏,神情間都帶着一股意味不明的味道:“你說,爲什麼總是要湊到我的面前。”
“是不是欠的呢?”
“如果不給你一點教訓,好像真的就應證了那句‘人善被人欺’的話呢,總是要給你些教訓的。”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