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一道身影從醫院的地下停車場搭乘電梯而上,直接到了唐寅所在的病房。
當看到躺在牀上、看起來鼻青臉腫,好不滑稽的唐寅時,來人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喉嚨間忍不住溢出了淡淡的,卻帶着壓抑的笑聲:“哈哈,還真慘。”
唐寅看到來人時,還以爲他能夠說出什麼好話來,但沒有想到的是,居然第一句話就是幸災樂禍!這讓唐寅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有點惱羞成怒。
“不要笑了!嘶——”
說話間牽扯的力度太大,導致臉上都跟着狠狠抽痛了一下,唐寅的臉色頓時扭曲起來,想要捂着自己的臉吧,卻無處下手,一時間是又氣又急。
“你活該。”
來人在病牀前坐了下來,那修長的腿無處安放,冷淡地掃了一眼唐寅,眼神中都透着鄙夷:“你說,事情走到現在難道不是你自己作的嗎?”
“我……”
唐寅本來還想爲自己辯駁一句,但很快就想到了曾經說過的那一句話:“我的這段感情,幾乎是被我硬生生地作斷的,作爲兄弟的你,希望你能夠引以爲戒吧。”
那個時候,唐寅還沒當一回事兒。
可是現在,他似乎終於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可是,好像這個時候的明白,已經沒有任何的用處了。
唐寅苦笑一聲。
他捂着自己的臉,將眼中那閃爍的亮光徹底掩去後,再看向來人時,道:“你還說我呢,怎麼不說說你,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來看我居然還要穿成這樣。”
一身的黑色。
甚至還戴着口罩。
不知道的,都要以爲是什麼在逃的犯人呢。
“還有,謝重樓已經回來了,你打算怎麼做?”唐寅說起這個時,又倒吸了一口涼氣,總覺得下巴的地方隱隱作痛,“她昨天晚上那一身裝扮,以及說的那些話,都讓我有一種認錯的感覺。”
“……看起來,可真是酷啊!而且比起五年前,絕對更加地難搞,你確定,你真的沒有問題嗎?不用再考慮考慮,換個人什麼的……啊!”
唐寅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拍着那人的手:“放手,放手!靳司南你個禽|獸,你這是要把你兄弟我給弄死啊!”
“弄死你也是因爲你嘴賤。”
唐寅:“……”
來的人,正是靳司南。
此時坐在病牀前,將手收回來的男人,一臉的冷峻,甚至帶着一絲的怒意,那張面容,看起來比五年前多了沉穩,但仍舊是清雋而冰冷逼人。
唐寅看着靳司南那樣,心中那個委屈啊。
可是,他還真的不敢回靳司南一句,只能苦逼地將這些苦,往自己的肚裏咽,有點無奈地深呼吸一口氣,摸着自己的臉:“我看你們倆也是真該湊一起!”
“你手黑,她現在也手黑!”
下手真的是一點都不留情的。
靳司南看着唐寅那樣,嗤笑一聲:“打不死你,都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
唐寅有點自閉了。
他忍不住道:“我說,你還記不記得我現在是個病人?還記不記得我現在失戀了?”
唐寅頓時不知道該去說些什麼了。
事實上,這確實是他作的沒錯。
“聽說麥穗已經懷孕了,你本來是有機會當爸爸的,但你自己親手做沒了,這件事情,好像真的怪不得別人吧。”靳司南又補刀一句。
當這句話落下以後,唐寅忽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想起了昨晚麥穗說的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唐寅輕苦笑一聲,開口說道:“是啊,已經不可能了,昨天晚上她都已經知道了那些事情的真相,而且她也明確地告訴我,會把孩子打掉。”
靳司南沒有說話。
關於麥穗和唐寅之間的事情,靳司南其實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對於唐寅會落到現在這種下場,他一點都不同情,畢竟每個人都應該爲自己所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承受結果,而唐寅選擇這樣做了,就應該承擔。
只是很快,靳司南想起了一件事情,頓時擰起了眉頭:“你做的事情,不會牽連到我吧。”
唐寅震驚地看向靳司南。
還沒等唐寅說些什麼時,靳司南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看起來有些不好:“在這件事情上,你肯定會牽連到我的身上了!人家指不定都要覺得,果然是兄弟了。”
“應該跟你絕交的。”
“……”
唐寅真的差點一口氣沒有上來。豆豆盒
他現在都已經慘到這種地步了,靳司南居然還在擔心着和謝重樓之間的事情?還擔心着謝重樓會不會遷怒到靳司南的身上來?這簡直就是……不是人!
唐寅怒道:“我說!她說不定早就不記得你是誰了!”
兄弟是用來做什麼的?
就是用來相互扎刀的。
靳司南輕笑一聲:“她記不記得無所謂,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現在是單身狀態,我想要追求她,也是我的事情,但你,可能就沒機會了。”
會心一擊。
血槽已空。
唐寅表示,不想再和靳司南說話了。
實在是,太痛了。
病房裏沉默了一會兒,唐寅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難道我真的就放手嗎?她現在懷的,可是我的孩子……”
“都這個時候了,還懷的是你的孩子?”靳司南一看唐寅那樣,就知道唐寅這是嘴硬,不願意承認某些事情,“你如果就這樣,何必和她在一起呢?”
“我也知道謝重樓。”
說起謝重樓時,靳司南的眼裏似乎都帶着光。
他一字一句地道:“就算她不是jk集團的的千金,哪怕只是一個普通人,但在這些事情上,她是絕對會站在她的朋友那邊的,她應該跟你說過,孩子不需要你養,她養也是可以的吧。”
“……”
這樣也知道?
唐寅有些震驚地看向靳司南。
“哈,她真的這麼說了,所以就你這幅樣子,真的不用想了,絕對會被人扔出去的。”靳司南淡淡地看向唐寅,“作爲一個過來人,奉勸你一句吧,感情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你能夠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