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這些混混怎麼就知道自己的路線,而且還專門挑沒多少人的街道,將計程車攔了下來。
“誰派你們來的,你們可是知道我的身份?”謝重樓看起來不慌不忙的,也不着急,而是看向那個爲首的混混頭子,目光冷淡,“我勸你們最好還是考慮清楚。”
“爲了那十幾萬塊錢,或者說幾十萬塊錢,讓我這邊出了事情,別說是在這街頭上面混了,就算是進了監獄裏面,你們都沒有什麼好果子喫。”
聽起來平平淡淡的話語,但確確實實是威脅的話語。
那混混頭子聽到謝重樓的話時,還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謝重樓居然能冷靜到這種地步,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哼了一聲:“你別在這裏跟我胡扯,趕緊跟我走,不然……”
“不然你要怎樣?”
就在那些混混準備一擁而上,準備強搶時,一道冰冷且帶着嘲弄的聲音響了起來。
也就是這一道聲音的忽然響起,讓謝重樓渾身都跟着僵了一下,眼裏那些複雜和震驚,都洶涌的如同海面下的驚濤駭浪一樣,格外驚人。
“靠,趕緊把人給我帶走!”
那混混頭子發現居然有人上前來多管閒事,連忙催促着身邊的混混們,而混混們在短暫的怔愣後,也是迅速地反應過來,連忙就要衝上去。
但是,他們速度並沒有那道男聲的主人快。
男聲主人幾乎是上前,直接突破了混混們的包圍圈,然後伸手攬過謝重樓的肩膀,二話不說地將人護進了自己的懷裏,對着周圍那些拿着棒球棍打上來的混混,開始反擊。
“啊!”
路上時不時地響起了慘叫聲,而謝重樓被人緊緊地護在了懷裏,面部被壓進了那人的懷裏,看不清楚周圍的情況,卻能夠聽到,那些人的慘叫。
還有一些,打在肉上的那些棍棒聲,很沉悶。
那種清冽的松木香,在此時非常的明顯。
謝重樓只也能夠感覺到,當肉體和棍棒相沖的那一瞬間,他的身體是微微震了一下的,但始終沒有打算把她放開,也沒有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
直到一聲——
“boss,我來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警笛聲響起,這場可以稱爲亂斗的現場,才終於結束。
作爲報警人和這場“鬧劇”中的主角,都需要配合着警方做筆錄。
“姓名。”
警方很認真地做着筆錄,而此時,低沉的聲音響起:“靳司南。遲愛寶。”
警方聽到那道聲音時,微微一愣:“只問了一個人的。”
“她受了些驚嚇,我來回答就可以。”
男人聲音低沉。
警方這邊倒是沒有再說些什麼,而男人則是很配合地將整件事情都說了個詳細,然後讓警方那邊一定要認真調查,且將謝重樓的身份說了出來。
直到警方那邊走了,謝重樓似乎纔回過神來。
她伸手從男人的懷裏掙開。
站到一米開外,看着男人的樣子。
男人應該是匆匆過來的,身上只穿着一件駝色的簡單風衣,身上穿的,也是休閒服,看起來非常的輕鬆又休閒,與……五年前那個西裝革履的他,完全不一樣。
謝重樓真的沒有想到,時隔五年,和靳司南的第一次相遇,居然是在這種堪稱滑稽的事情中。
馬路上有路燈。
昏黃的燈光打下來,將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而周圍的樹木都在隨着風裏簌簌作響,而整個街道,給謝重樓的感覺就是,空寂,很冷。
靳司南也打量着謝重樓。
他同樣沒想到,第一次見面,居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原本,他在江原的話語下,決定要在宴會上露面,和她見面,可是後面到了酒店外面時,竟然緊張起來,也完全不敢再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眼睜睜地看着,她穿着晚禮服,將人送走後,又換回了普通的常服,然後被凌子君纏着。
那個時候,他真的差點沒能忍住,想要下車,想要走到她的身邊,霸道地摟住她的肩膀,然後向凌子君宣佈自己的主權,但他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他忍。
忍到幾乎不可忍時,看到凌子君轉身離開時,那一瞬間,他臉上的笑容幾乎都可以變成一朵花來。
看到她要打車,靳司南就選擇和江原開車,跟在計程車後面,但是沒有想到,只是錯過了一個紅綠燈的時間,她這邊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無法想象,如果他晚來一會兒,她是不是就被人帶走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靳司南所注意到的,並不是謝重樓此時的模樣,而是她的安危,以及她今天晚上遇到的事情,是否背後有人在籌算着些什麼。
她的表情,都落入了靳司南的眼中。
一陣涼風襲來,幾乎是完全沒有任何的念頭,靳司南快步上前,打開自己的風衣,快速衝到她的面前,直接將她抱進了風衣的範圍內,任由着那一股涼風吹過去。
謝重樓纔剛剛整理好的情緒,在他這樣一個動作下,愣住了。
而且……
她能夠感覺到,有風從她的身邊刮過,而他,這個動作,居然只是,怕她受涼?
“你放開我。”
終於回過神來,謝重樓推開靳司南,轉身就要走。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太不清楚了。
就算在這個時候,說再多,也許自己都不清楚在做些什麼。
“這裏不好打車。”
靳司南再一次被推開,眼裏劃過了一抹落寞,但看到謝重樓往前走,還要打車的樣子時,連忙追上謝重樓,握住了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
“就算你不想看到我,也別用你自己的安危來開玩笑!”雖然很明白她拒絕的原因,但是聽到她的拒絕,靳司南還是有點難受,低聲地說着。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兇吧,靳司南又放軟了語氣,低聲地說道:“我沒有其它的意思,只是今天晚上這混混的出來,太過蹊蹺了,要是你就這樣離開,很容易出問題的。”
謝重樓微微抿着脣。
她當然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有多危險了,而且那些混混被抓走了,如果沒有猜錯,百分之九十九都不可能有答案的,而在這個過程中,很有可能會出現別的問題。
可是,坐靳司南的車回去……
“你是擔心我對你做什麼?”靳司南見她不回答,眉頭輕蹙。
這句話聽起來太過熟悉了,但是,說話的人不同,心情好像都是不一樣的。
謝重樓無法否認的是,在經歷過五年,有些東西有些事情被磨淡了,但有些東西,似乎又變的更加地深刻了。
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後,謝重樓什麼都沒說,掙脫了靳司南的手,然後往回走。
靳司南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裏也是微微一空,但是回頭看到謝重樓坐進他的車裏時,嘴角又不自覺地噙上一抹笑意。
不遠處的江原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一抽。
他真想說一句:boss,您笑的太癡漢了!人設都要崩了!
事實證明,此時的靳司南已經管不得人設的事情了,他很是厚着臉皮的,直接進入了後車座坐下,和謝重樓坐在一起。
謝重樓:“……”
她沒有理會靳司南,而是向江原報了一下酒店的名字,然後就側頭看向路邊的街景。
靳司南雖然也很想和謝重樓說話,但看着謝重樓這樣,也是很滿足的。
即使她什麼都不說,但這樣,近距離地看着她,仍舊覺得,時光靜好。
一路上,兩人什麼都沒說。
等到了酒店後,謝重樓直接扔下了一句“謝謝”,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靳司南癡癡地看着謝重樓離開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纔不舍地收回了視線。
江原忍不住吐槽:“boss,您說您這是何必呢!剛剛謝小姐在的時候,你也不找個話題跟謝小姐聊,現在謝小姐都走了,您表現出這幅樣子,她又見不到。”
簡直就是,完美地錯過了各種刷好感的時機啊。
靳司南卻道:“她不想跟我說話。”
她不想說,他不可能上趕着討人嫌的,最重要的是,會讓她不開心,不然,他就是厚着臉皮,也是會和她各種交談的。
江原倒是明白了靳司南的話中意思,微微嘆氣:“可您這樣,想要和謝小姐說說話,怕是很難了啊。”
“沒什麼可難的。”
靳司南迴了一句,臉色稍稍陰沉下來,道:“開車吧,到警察局那邊。”
他倒要看看,這裏面究竟是怎麼回事。
再說謝重樓,到了麥穗居住的房間後,看到麥穗的第一時間,就伸手將麥穗抱在了懷裏,什麼都沒有說。
麥穗感覺到謝重樓情緒上的不對,微微一怔,很快有點擔心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還好吧?樓樓,你別嚇我……”
這樣的謝重樓,看起來還是有幾分脆弱的。
謝重樓聽着麥穗那一連串的發問,鬆開了麥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苦笑着看向麥穗:“我的表現就這麼明顯?”
“究竟是怎麼了?”
謝重樓看着麥穗擔心的樣子,腦海裏再次浮現了那道清雋頎長的身影,眼裏劃過了一抹複雜,旋即有幾分晦澀艱難地開口:“麥穗,我今天晚上,看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