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袁家衆人都各自回到房間休息之後,本就不大的小院,真真是寂靜無聲。
阮淑紅藉着袁小弟送進來的溫水,很快將自己收拾乾淨。
擡頭,見出門的袁小弟還沒有回來。
阮淑紅想了想,轉身又忙不迭的將扔在拔步牀上的乾果全都收拾起來。
取下一旁的被褥鋪好,阮淑紅脫下厚重的外衣,坐在牀邊。
也不知想到什麼,臉頰泛起一片嫣紅。
噗—噗噗———
蠟燭燃燒,燭淚滴落,發出陣陣聲響。
裝飾極好的新房裏,幾根紅燭奮力燃燒,使得臨近拔步牀的周圍區域,全都籠罩在一片的朦朧的暖黃色光芒中。
此時,紅燭已經燒了大半,桌面上全都滾落下來的燭淚。
左右無事,阮淑紅起身,拿起一旁的木製小薄片對着燭身動手颳了刮。
隨着她的不斷剮蹭,整支蠟燭忽明忽滅,直至阮淑紅停售,燭光比之之前又明亮了一分。
被照亮的區域擴大了一圈,也同時將貼在窗邊的大紅喜字照得清清楚楚。
吧嗒———
阮淑紅擡頭望去。
只見原本封閉的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零碎的腳步聲響起,原是袁小弟回來了。
阮淑紅這才意識到今晚是兩人的新婚之夜,忙不迭的低下頭,又飛快的跑回了牀邊坐好。
雙手微微下垂,緊攥着衣服兩邊的寬大衣袖。
可見是緊張的很。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使得原本還有些鬆快的氣氛又僵硬不少。
“淑,淑紅,我又從廚房拿了一些雞湯過來,你,你要不要在喝些嚐嚐?”
袁小弟也有些不自在,他擡頭看着阮淑紅,聲音頓頓的,聽着有些悶。
阮淑紅聽了話,擡頭看了眼對方,兩人的目光直接交匯,俱是一愣,跟着紛紛低下頭來。
“我,我就不吃了,”阮淑紅動了動脣,小聲道,“剛剛,我喫的正好,不餓。”
“哦,那,那好,”袁小弟撓了撓頭,咧嘴笑了笑,隨後將手中提出來的陶罐放在木桌上,“我,我先吃了。”
不比阮淑紅墊了肚子,袁小弟從今天接親開始,就一直沒怎麼正經喫過飯。
眼下被他提過來的雞湯,還是袁老孃回屋之前特意給他留得,裏面雞肉已經燉的滾爛。
袁小弟搬來木凳,坐在桌前仔細的舀着陶罐裏的雞湯。
溫熱的雞湯泛着白,上邊飄着油腥,聞着香的很。
袁小弟十指大動,忍不住想將陶罐裏的雞湯喫的乾淨。
呼嚕—咕嚕嚕———
整個過程中,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以至於房間,只剩下袁小弟喝雞湯的動靜。
實在是耐不住,還不等袁小弟喫完,阮淑紅直接脫掉鞋襪,翻身上課拔步牀,
“我,今日起的早,倒是有些累了,就先上牀,你,你慢慢喫,也記得早些休息,”弱弱的女聲從牀上飄出,傳進了袁小弟的耳朵裏。
霎時,袁小弟整個人呆愣在原地,拿湯碗的手不動,耳朵更是通紅一片,
“哦,哦哦,我曉得,你,你也早些休息,”支支吾吾的說完,袁小弟趕緊用手揉了揉耳朵。
三下兩下的將陶罐裏的雞湯喫的乾乾淨淨,袁小弟又用一旁的溫水簡單的洗漱一遍。
將手上的活忙完,這才緩緩的走向拔步牀,掀開拔步牀放下來的紅色牀幔,小心翼翼的上了牀。
…………
勾勾嘍——勾勾嘍———
伴隨着窗外的雞鳴,袁氏早早的從牀上坐了起來。
翻身套上一旁的衣服,袁氏輕揉了揉眼睛,避開牀上還在呼呼大睡的幾個兒女,小心翼翼的穿鞋出門。
昨天忙了一天,衆人都感覺很累,便早早的睡下了。
睡得早有好處,那就是醒的也早。
袁氏一覺解了乏,也不想在牀上躺着,這纔打算出門瞧瞧。
畢竟今天也是新媳婦進家門的第一天,理所應當要做頓早飯。
想着自己左右無事,便想過去瞧瞧情況。
袁氏推開門,睜眼一瞧,就看到了站在院裏的崔氏和羅氏。
原來,崔氏和羅氏抱着和她一樣的心思。
袁氏看到兩人時,妯娌兩人正側着身子站在院子中央,眼睛時不時的飄向不遠處的廚房,嘴裏還小聲地嘀咕什麼。
“大嫂,二嫂,你們怎麼不進去?”袁氏朝着廚房努努嘴,心說不去廚房,留院子裏幹什麼。
“杏花妹子你來了,”崔氏聽了袁氏的話,忙笑着和袁氏打了聲招呼,“嘿,我們兩個也是怕對方臉皮薄,不好意思,就想着再等等。”
“是啊,三弟妹剛去廚房,眼下娘還沒過來,我們也是怕過去讓對方不自在,”羅氏接着話,邊說邊瞄了眼窗門緊閉的正房。
袁氏聽了兩人的話,也是深有感觸。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誰都沒提現在就去廚房的話茬,都默契的站在院裏杵着。
她們三人,都是從新媳婦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也知道這新媳婦進家門的第一天,那可有的忙。
婆婆要是和氣還好,若是那種愛搓磨人的,怕是更不好受。
好在袁老孃年輕時候脾性雖然有些急,但眼下年紀大了,心思也安穩不少。
這新媳婦,怕是也不會被特意針對。
三人各自放了心,默契的沒有再提相關的換題,轉頭小聲的聊起了閒話。
“大嫂二嫂,聽說你們也報名了城裏的女子培訓班,哎呦,那可是好,到時候咱還能一道過去嘞,”袁氏說着話,又提起了城裏培訓班的開班時間。
眼下時間一晃,已經十月初一了。
按縣衙那邊貼出來的最終告示來瞧,這個月初十,城裏的培訓班就要開班了。
像她們這些已經報上名字的婦人,都要過去。
“不過,你們怎麼去,還帶着家裏的兩個侄女,”怕是不能天天城裏鄉下來回跑,不說其他,單單三個月的日期,就太累了。
袁氏有些擔憂,遂問了出來。
“杏花妹子,我初步想着,是打算讓你大哥每日趕着家裏的馬車送我們娘倆來回跑的,”不只袁氏,崔氏自己因爲家裏的變故,原本定好的事情也有些摸不準了,“誰能想到眼下家裏爺們都忙了,怕是日後沒時間接送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