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爲之前的一些緣故,他們家裏仍剩下了不少的魚乾。
這些魚乾曬好裝甕,整整裝滿了好幾個甕子,起碼今年入冬,他們家的魚乾是不愁喫的。
如魚乾這樣的存貨,他們家還有不少。
是的,這全都要得益於時代的侷限性。
冬日寒冷,萬物不生。
爲了生存,李氏早從打春開始就忙活起了冬日的存糧。
儘管這些兒時日,他們一家都忙着賺錢,但有關果蔬糧食的存儲卻沒有落下。
這不,趙玉在被喊過來燒火之前,剛給那些裝滿存貨的甕子通風換氣。
等會忙完,她還要將其蓋好防止受潮。
誰讓她奶事忙,這樣繁瑣又無趣的活計就落在了她身上。
但眼下趙玉卻顧不上想這些事了,她正琢磨,她奶剛說的話。
對她來說,李氏這話,還挺有誘惑力的。
哪怕這些兒時日,他們家的日常生活也有了明顯改善。
不管是喫食還是穿着方面,都透着一股子過年的氣場。
但……咋說呢?
果然還是喫食花樣太少嗎?
趙玉摸着下巴,忍不住思考起來。
這廂李氏見趙玉半天沒回,笑着開口調侃一句。
“咋?沒有甚麼想喫的?”
“不是,”趙玉神色認真的搖搖頭,又撓撓下巴,語氣頗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就是”眼下季節不對,她一時間想不起來要喫啥。
結果她話沒說完,就聽廚房外突然傳來一聲滿意忽略的響動。
祖孫兩個一愣,對視一眼又紛紛探出腦袋,目光視線瞄向廚房之外。
小院之內,兩個側對着她們的男人拎着東西,正慢騰騰的朝着房檐挪動。
定睛一看,確定兩人正是趙善川和趙善河兄弟。
而兩人手中拎着的,是一個個看着死沉的水桶。
將沉甸甸的水桶放在距井邊不遠的房檐陰涼處,兩人甩甩手,轉頭又離開。
不用想也知道,兩人拎回來的不是河魚就是青蝦。
之前是放在樹底下的,眼下樹底下已經放滿,這纔不得不放在房檐陰涼處。
浩浩蕩蕩的幾十個水桶整齊的擺在院裏,看着也夠唬人。
李氏嘴角帶笑,還挺高興,心說這些水桶裏裝的可都是讓自家賺錢的寶貝。
趙玉也感慨,心說他們家這些大人,抓魚撈蝦還真賣力氣。
一個上午,就抓這麼多。
這要是在算上下午,估計都能將院子堆滿。
挺好,就是魚湯喝膩了,青蝦喫夠了。
這東西就是抓的再多,在她眼裏也沒甚麼吸引力,若是能有新品種就好了。
趙玉咂咂嘴,心說就算沒有新的品種,起碼也得換個口味纔行。
換個口味?
換個口感?
咦?有了!
趙玉扭頭,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奶,眼神亮晶晶的不行,“奶,我想到了。”
“想到甚麼?”李氏好奇。
“奶,您看,這才短短不過半日,光是咱們家中就已經撈了這麼多魚,再算上村裏其他人家,一日下來,那就是天文數字。”
“且這些河魚,可是都要拉到縣城賣的,”
“城裏纔多少人,一日又能耗掉多少,就是魚湯好喝,也架不住人們天天喝不是。”
“等城裏的人們喝膩了,這些河魚早晚又要不好賣了。”
到那時,他們家能賺的銀錢必然要少。
李氏……
“你說的,是這理,”李氏點頭,卻沒有表現的太過緊張。
她驚訝看着趙玉,似乎想不明白趙玉爲什麼會這麼說。
何況,“這和你想喫甚麼,有關係?”
李氏蹙着眉,語重心長的同趙玉解釋,“二丫,你放心,”
“咱家與旁人不同,就算河魚的買賣不行,咱家還有雞食青和草藥的買賣,總不會虧損。”
對啊,總不會虧損,那河魚賣不賣不動,對他們又有啥影響。
李氏十分淡定,順便還安慰了兩句趙玉。
趙玉……
趙玉是萬萬沒想到,她奶想的可真開!
這可不行!
“奶,不是這樣算的,”趙玉嘆了口氣,趕緊拉着她奶開始認真掰扯,“您想,這雞食青的買賣和草藥的買賣,原本不就是咱們自己的嗎?”
李氏點頭,“沒錯”確實是他們自己的。
“是啊,您再想,”趙玉指着院外那些兒水桶,“若是河魚的買賣依舊火爆,那咱們,豈不是能多賺錢?”
李氏愣了愣,點頭,“確實是這樣。”多賣肯定多賺錢。
“這不就成了,我們可不能隨便放棄這樣一門買賣,魚湯不好賣了,那我們賣別的不就好了。”
“再說,沒了河魚買賣,那咱家的雞食青生意,豈不是有暴露的風險。”
“雖說眼下只咱們知曉,但村人不瞎,他們見天瞧着,眼下還能用河魚的藉口遮掩兩分,若是有一日河魚不能賣了,他們怕是會起疑心。”
李氏被趙玉唬的一愣一愣,趙玉見着,直接加把勁,又在其中猛的添了把火,
“您想啊,城中酒樓,最近推出的新菜是不是火爆異常。”
“您別忘了,這雞食青可是沒少被人捉來餵雞。”
“人見多了,自會覺得這肉眼熟,”
“到時久而久之,被知曉是怎麼回事也是一定的。”
“到那時,咱家才虧。”
李氏被牽着思路往下走,當下聽完忍不住問出口,“爲甚?咱家爲甚會喫虧?”
明明他們一家是最先賣的,理應占便宜纔是。
趙玉聽完,嘖了一聲,繼續歪理邪說個不停,“還是什麼,因着咱家人少唄,縱是不眠不休,又能捕撈多少。”
“到那時,雞食青的生意,怕是也要便宜旁人。”
“您想,那錢,是不是都落到了旁人手裏了。”
李氏聽完也覺得有理,忍不住皺眉思索。
趙玉只覺得大功告成,拍拍手坐等她奶往她挖的的坑裏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