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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第二十一章 意外總是不期而遇

    在來人駐足打量的時候,餘良也在暗中觀察他。

    修行有成的修行者自然是不需要馬匹的,可即便如此馬匹也算是並非普通百姓消費的起的貴重物品,多爲富家子弟或是行伍之人代步。且聽剛纔馬蹄聲音,速度極快,從動到靜間卻極有章法,無一絲雜亂的聲響,顯然是受過系統訓練的良駒,來人大概是行伍世家出身。

    之所以說是世家出身,是因爲他的衣服。一身暗紅色的勁裝,從大雨中走出卻很乾,完全沒有一絲淋溼的跡象,且一看就質地不俗,顯然是個可避水火的的法衣,這種法衣雖說對修行中人無甚作用,但是對尋常人家已經是極爲實用的寶物,因此價值不菲。稍好一些的還會帶有一些保命的防護性功能,看來人一身不差錢的行頭這法衣應該就是個高級貨色。若是餘良沒有看錯,來人頭上的帷帽,腳上的靴子,和手中一看就十分值錢的長劍都是法器,且皆不是凡品。看的餘良眼角狠狠跳了跳暗罵一聲狗大戶,在心中已經暗中認定該是個被寵壞了的公子哥兒,家中或許有不俗的軍方背景。

    雖說看起來頗爲幹練,落在有心人眼中未免顯得稚嫩缺少經驗。實在是這一身行頭太過晃眼,若是常在外行走的人或是懂些處世經驗的人顯然不會如此招搖。除非是自身實力強橫的修行中人,可這樣的修行者又怎會騎馬在雨天趕路。

    這人略微駐足,三兩眼已經將整個大堂打量個遍,只是在身穿道袍的餘良上停頓了一下,凝神細看一番便不再注意。發現沒什麼異常之後便走向櫃檯,摸出一塊銀錠,低聲說道“要間上房,再準備些喫食和沐浴用的熱水送進來”聲音不大,雖說刻意壓低了嗓子,卻仍不失清亮隱隱聽出該是個年歲不大的。

    本來還在打着瞌睡的掌櫃在來人進店的時候就已經驚醒,只一眼便差點被這一身豪華裝備晃瞎了眼,此時已經是堆滿了笑臉,不露痕跡的收了銀錠,卻是微微一皺眉,有些歉然的說道“真是不湊巧,最後一間上房已經被那位小道爺預定了”說着隱晦的指了指角落裏的餘良。這人卻沒有順着掌櫃的指頭看去,只是又摸出了一錠銀子遞過去,顯得頗有些不耐煩。

    掌櫃的卻沒有去接,只是笑着微微搖了搖頭“客官您誤會了,哪有這麼做生意的道理。上房確實沒了,不過若是客官不嫌棄,我這便差人將小人的房間收拾一下讓給客官,該是比一些上房更加舒適一些的。”言語間頗爲誠懇。

    這人定定的看了這進退十分有據做事堪稱滴水不漏的掌櫃一眼,才默不作聲的將銀子收回,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掌櫃的連忙叫來小二吩咐一番,這人便在小二的引領下“噔噔蹬”的上了樓。

    堂內本來有些肅穆的氣氛在此時也終於彌散無形,說書人也在呷了口茶水口終於繼續開講,帷帽客的腳步微不可查的頓了頓。

    若是有人能看到他帷帽下的面容,便能發現他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漏出一絲有些厭惡的不耐煩神色。倒是並未作出什麼舉動,只是徑直進了屋便關了房門許是休息去了。

    掌櫃的一眼笑意的看着這人進了門,終於是暗中鬆了口氣,狀似無意的低罵了聲某個正在偷懶的小二,一臉煩躁的走出櫃檯,轉身去了後廚。只是到了後廚後卻是神色一變,有些警惕的四處張望了一遍,便走到角落裏一個看起來十分尋常的水缸前停下,在旁邊的某處輕輕一擰,這水缸竟然悄無聲息的劃開,漏出下面的一間暗室。掌櫃的十分熟稔的輕身一躍便落在裏面,隨後在牆上某處一按,水缸便又滑回原位,看不出一點痕跡。

    說是暗室,其實並不如何晦暗,倒是簡陋至極,僅僅一把椅子,一張書桌上面有一盞油燈還在微微放光,旁邊有個架子隨意的放了幾卷卷宗。掌櫃的微微挑了挑燈芯,使得火光更加明亮一些,凝神微微思索,便取了張字條提筆簡略的書寫一番。仔細檢查一番才十分鄭重的走到書架前,卻是在伸手在底部微微一按,書架隨即滑開。這竟然也是個機關,漏出後面的一個暗格,卻並非存了什麼東西,只是刻了一道不算繁複的陣法,若是懂些陣法的人稍加辨認,便能認出這是一個經過些許改良的傳送陣法。

    如此小的傳送陣法用來送人顯然不太可能,恐怕傳送的距離也極爲有限。但是傳送一個紙條用來傳輸消息倒是不錯的選擇,要知道太平客棧已經形成脈絡,無須傳輸多遠的距離,只需要送到下一個節點消息就可以快速遞出,恐怕一天之內就能傳遍整個離國,比之驛站不知道方便快捷多少倍。只是這種方式其實消耗不菲,若不是重要的消息是絕不會輕易動用的,也不知道掌櫃的寫了些什麼事情竟如此重要,甚至顯得有些急迫?

    只見掌櫃的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塊晶石放在陣樞上,然後將紙條放在陣中,按照步驟微微調試。一股細微的元氣波動悄悄閃過,紙條已經消失不見,原本晶瑩的靈石也黯淡下來顯然已經是耗盡了能量。掌櫃的眼見消息成功傳出,終於是略微放心的鬆了口氣,稍作整理便退出了密室,若無其事的回到了堂前,又趴在櫃檯上假寐起來。

    儘管這股元氣波動微弱之極,餘良還是微微挑眉,敏銳的捕捉到了這絲變化,畢竟餘良此時的識海封印已除,神念比之尋常的上境修士還猶有過之。只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本着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餘良也只是有些玩味的撇了撇嘴角便裝作什麼都沒有察覺,又把注意了轉移到聽書上了。心中有些奇怪的想,原來聽別人說“自己”的故事是這種感覺。

    如此過了良久,大黃終於是不知道從哪裏溜了回來,倒是沒有如何淋溼的安靜趴在依依腿邊。餘良這才注意到天色已晚,只是一直在下雨便都昏沉沉的暗的不很明顯,眼看着雨並沒有停住的意思,想了想便輕輕推了推依依,依依有些茫然的擦擦嘴擡起頭看向餘良。餘良微瞟一眼只見果然又是一汪清泉,不禁有些無奈的扶了扶額,示意依依回屋去睡去。依依這才應了一聲有些恍惚的往屋裏走,還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說書先生,心道還是我家少爺講的好聽些。

    餘良看着依依有些飄忽的走位,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只能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着,一前一後的進了房間,正被推門而出的帷帽客看了個正着。即便是隔着一層面紗,餘良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對面那種彷彿在看“禽獸敗類”的目光,餘良卻懶得解釋重重的關上了門,即便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心裏卻已經在暗自腹誹“藏頭露尾,不敢見人。”隨意的坐在榻上,盤了個五心朝元的姿勢入了定。

    餘良或許是受了幾位前輩的刺激,便是看似不着調的王予怕是都可以將此時的自己輕易的打個幾個來回,因此最近修行極爲刻苦。不僅《混元勁》幾乎時刻運行未曾斷過,每天還會入定修習佛門的祕法錘鍊神魂。最近又似乎受了什麼啓發,在嘗試將自己印象中的古拳法揣摩出來。好在餘良現在無論肉身還是識海都算不俗,每日只需休息一個時辰便已足夠,便是不眠不休的過上幾天也完全無礙,只是精神會有些疲憊罷了。

    且不知道是不是極爲契合的緣故,餘良修習這《混元勁》倒是極爲順手,常常有某種靈臺清明的頓悟之感。此時餘良便冥冥中又進入這種類似於頓悟的狀態中。倒是旁邊的依依毫無所覺睡得十分香甜。

    一夜無話。

    待到第二天清晨,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終於是住了。餘良有些神清氣爽的推門而出,只覺得經過一夜的修行自己似乎對於《混元勁》的領悟已經更近一層,已經不需要如何刻意動念便可自行運轉,近乎呼吸一樣的本能一般,不由得有些滿意的暗自點了點頭,正又被帷帽客看了個正着,吃了兩記無形物質的“鄙視白眼殺”。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噴嚏,餘良不禁揉了揉鼻子,心中暗想難不成是受了涼?卻見那人有些匆忙的出了門,稍頃一陣馬蹄響起漸漸遠去,竟是連早飯都沒有喫就走了。

    餘良心說肯定是個麻煩纏身的主,還是儘量遠離的好,便取了好些喫食,叫了依依吃了半天才有些意猶未盡的出了門。只是依依的飯量看的掌櫃的暗暗咂舌,心說就這個喫法一般人還真養不起。

    都說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命運這東西大概也是如此。你永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一坨狗屎運措不及防的糊在你臉上,砸的你一臉懵逼。

    正如餘良臉上此時的表情,不可置信中還略微帶着一絲無可奈何。

    餘良已經儘量挑了些頗爲隱蔽的山野小路走,想着那人騎着高頭大馬該是多走大路,又已經先行出門良久,總不會這樣也能撞上吧。

    因此再次遇到帷帽客的時候,才難免漏出這樣的表情,心中卻已經暗自閃過無數類似“巧合還是故意?”的念頭。

    此時的帷帽客卻看起來頗有些悽慘,那頭高頭大馬已經不知所蹤,身上的法衣也黯淡無光有多處破損,此時迎面撞上餘良,又微微瞟了一眼身後的依依。略作猶豫便低喝道“快走,有人在追我,不會留活口。”

    只這片刻猶豫,身後便出現了三個黑衣蒙面的身影,呈三才之勢包抄上來。

    帷帽客見狀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是停下了身形,再次輕喝一聲“走!”

    轉身,

    拔劍,

    面對眼前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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