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之傾 >第二卷 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第七十六章 何二三
    “珠兒”姑娘即便是再遲鈍,可是等到遇到同樣做派的那位洛陽山長,便也隱隱察覺了自己確實有些不同,再加上週全的表現便也終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只是她很清楚,自己便好像一隻青冥鳥,看似自zhe由,其實一直困在這座牢籠裏不得解脫,看似已經有了許多姐妹沒有的自由,其實也不過能在這一片方寸之地轉挪騰移罷了。

    “珠兒”姑娘也同樣很清楚, 即便是這小小的自由也已經殊爲難得,因此也很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麼,不該做什麼。此時見了明顯不凡的道人周全,便蕩起了笑意,眼波流轉,心中卻在暗自想道“這人會是那隻打開鳥籠的手嗎?”

    道人周全僅是靈覺比較敏銳,自然聽不到珠兒心中的期盼。即便真的聽到恐怕也不會真的做什麼,反而可能會與幾個老傢伙好好交流一番,或許便能成爲臭味相投的知己也說不準。

    周全看着巧笑嫣然的“珠兒”姑娘,聞到那股若有若無的淡淡清香,只覺得靈臺都清明許多,不由的暗自點頭,怪不得這姑娘能讓老許念念不忘,還說自己準能一眼就認出她來。周全來這怡紅樓本就是爲了看看這位“珠兒”姑娘,這也就是老許的順嘴一提,希望看看這姑娘過的好不好。周全暗自思忖若不是老許被揍的太慘,連下牀都做不到怕是早就跑回洛陽了。當然周全來此的目的是爲了這姑娘,可他此行洛陽的目的卻另有其人,倒是也與這姑娘有些許關係,便是這怡紅樓之主徐家的少東家徐清輝。

    因此周全也僅僅是微微打量幾眼,也沒有真的做什麼,便轉身準備離開。倒不是周全突然變成了正人君子,只是他很能分的清楚看望這姑娘僅是這份交易的一部分,事關自己的小本生意,這點職業操守還是要有的。

    老鴇和“珠兒”俱是一愣,沒想到這道人僅是看了幾眼便要轉身離開,有些摸不清頭腦的面面相覷。眼見道人即將走出門口,“珠兒”卻突然福靈心至的想到了什麼急聲開口:“是許爺請您來的嗎?他還好嗎?”

    道人聽到這裏也只是微微挑眉心說這姑娘倒是蠻機靈,只是卻不打算作何回答,腳步不停的繼續走去。卻聽到“珠兒”繼續急急說道:“許爺的弟子,我家少東家徐清輝被人打成重傷道爺您可知曉?”

    周全腳步一頓,有些不可置信的回頭問道:“你再說一遍?是誰?”

    “珠兒”見狀也是神情一滯,卻是沒想到道人反應如此之大,卻仍是有些猶豫的開口說道:“徐清輝,徐少爺。”

    周全頓時面色一變,有些驚怒交加,心說這位可是自己買賣裏的正主怎麼會出事,老許那王八蛋不是說那小子僅僅是個邊緣小透明,應該跟洛陽城裏的彎彎繞繞其實沒半毛錢關係纔對。連忙身形一閃到了珠兒面前,急切的問道:“傷的如何?重不重?不對既然是重傷那便是重了,有多重?總不會死翹翹了吧?”說着卻是有些面色發苦的低聲咒罵幾句說道:“壞了壞了,自己這金字招牌可不能就這麼砸了,話說最近自己的運氣一直有些差啊,淨做些賠本買賣。”連忙又問道:“那小子人在哪兒?”

    珠兒本就被突然欺近的道人嚇了一跳,再遇到這一連串沒頭沒尾的問話便被問的有些發懵,瞬間卡了殼。再看到道人越來越急切的目光才恍然說道:“我也僅是聽說,傷的多重我也不清楚,不過據說是被韓將軍府的人救了去。”

    周全得到這個答案便急切的轉身欲走,只是突然又反映過來這個韓將軍府該是那個殺星的府邸,不由得面色微變的暗叫一聲“苦也。”只是此時也只能硬着頭皮過去,希望韓汝能忘記之前兩人間的些許小小不愉快,手中已經是開始掐訣,測算韓府的方位。只是剛算到一半,突然悶哼一聲,只覺得眼冒金星,鼻間流下兩行鮮血,胸口也一陣發悶竟是隱隱傷了根本,更是生出一種面對大恐怖之感,不由得面色蒼白,“哇”的吐出一口血來,卻是心中駭然的想到:“他孃的,算到哪位聖人頭上了嗎?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反噬。”登時息了去查探一番的想法,開玩笑這樣的麻煩怎麼敢往上去湊,還是觀望修養一陣再說,想着卻是強行壓下不適,只是眼前陣陣發黑,便掏出一張銀票拍個老鴇說道,給我找間安靜的屋子,我要靜養。

    在這裏找個安靜的屋子老鴇微微犯難,卻是珠兒開口說道:“去我那吧,我那僻靜的很,又少有人來。”老鴇連忙笑着點頭,看着周全的眼神雖然未變,心中卻已經暗自在想“這位道爺看着仙風道骨的,只是這身子骨卻是有些虛呀,怎的說着說着就開始吐血了,實在是讓人憂心。”又隱晦的瞥了一眼珠兒心說可輕點折騰,若是折騰出個好歹來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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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學士大人乾脆弄死我算了?”何二三此時有些悽慘,渾身染血,有些妖異的面龐此時有些慘白,嘴角也掛着一絲鮮血,整條右臂更是耷拉下來,看起來竟是好似被打斷了一般。

    只是他的神情依舊有些懶散,甚至有些戲謔,便如說這話時的口氣一般,有些渾不在意,似乎自己這般悽慘模樣全然不存在。

    何二三唾出一口鮮血,繼續笑着說道:“又何必如此麻煩,半死不活的,實在有些不痛快。”

    對面的那個白衣文士卻毫不在意,只是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只是要讓你弄明白,你的主子已經變了,規矩自然也變了,不要做那些不該有的小動作。說了僅是擄人,誰讓你對其他人痛下殺手了,便要讓你也受上同樣的傷,漲漲記性。”

    何二三微微聳肩有些無奈的說道:“哪裏有下殺手,當時的情形我若殺他易如反掌,僅僅是有些見獵心喜罷了,我們是被訓練成殺手,又不是保鏢護院,誰叫那小子非要死護住目標不放呢。”

    白衣文士微微皺眉看着這個硬受了自己所有手段卻一聲不吭,甚至還露出有些享受的表情的小怪物,不由得冷哼一聲:“畜生就是畜生,果然難以教化。”

    何二三有些開懷的咧大了嘴,眼睛卻微微眯起,心中已經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殺意。

    文士卻渾不在意的冷哼一聲,隨意的一拂袖,空中便憑空浮現一抹墨意,隨即化做一柄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中何二三的胸口,將其帶起釘在身後的牆上。隨後才說道:“憑你想殺我?莫說你境界不夠,此處更是沒有水氣,你的本事十不存一,便只能任我炮製。”

    文士這一擊卻是已經下了狠手,傷及何二三的內腑,何二三不由得咳出一大口鮮血來,只是面色卻絲毫未變,微笑中帶着一絲狠厲說道:“總會有機會的。”

    文士這一擊後便停了手,心中卻也清楚這怪物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若是再打下去恐怕便真的弄死了,於是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文士走後許久,何二三有些懶散的表情才緩緩收起,面無表情的用力,將把自己釘在牆上的利刃拔出。隨着漸漸用力,原本就是洞穿的傷口更是擴張開來,鮮血四濺看着滲人不已,何二三卻彷彿沒有感受般將其一把扯下,這把利刃在離體之後卻是微微一閃,化做一絲殘留的符意消失不見。

    何二三面無表情的取出傷藥,一份內服,一份外敷,整理了好一陣才喘了口粗氣停下。其實心中並不覺得有什麼恨意或是其他想法,從無數次比這還要慘烈無數倍的調教和生死之中爬出來,這些許折磨幾乎並不能給何二三造成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何二三僅僅是很單純的想着若是有機會便會殺了文士,不是因爲這點折磨,而是因爲那句“畜生就是畜生”才讓他起了殺意。

    何二三在之前的襲擊中展示出了遠超徐清輝理解範圍的手段,但是其實他本身的境界並不高,還未曾突破上境,若是嚴格算來其實他應該算是一個修習五行術法的道家練氣士。

    煉氣士的修行體系與武夫不同,分爲十二重樓。卻也可以簡單的分爲上中下三境,只是每境卻有四個小境界,分別爲練氣  、築基  、融合 、心動、 金丹 、 元嬰  、出竅 、 分神 、合體 、洞虛 、大乘  、渡劫十二重樓。

    而何二三其實僅是勉強邁進分神境界的中境巔峯罷了,可若是算上其真實年齡其實並不比徐清輝大便有些駭人了。只是這份境界卻是在無數次生死中強行透支潛力又靠着藥物催化而來,早已經損了其大道根基,只是若是活着,根基什麼的又算什麼呢。

    即便何二三真實境界沒那麼高,可因爲其天賦異稟,水行天賦極高,又有些特殊的天賦在,因此雖然那白色文士面上毫不在意,其實卻也心中有所堤防,給何二三安置在這個乾燥的沒有一絲水氣的地方便是如此。若真給何二三像那天暴雨傾盆的環境,即便是文士這樣的上境符師也可以試着殺殺看。

    何二三處理好身上的傷口,又隨手將藥物扔進新得的儲物鐲子中,像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般,笑的極爲開心想着果然很好用。又有些煩惱的舔了舔嘴脣說道:“這便有些麻煩了呀,又多出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了,還請學士大人千萬要活的久一些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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