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絕的怒意莫名消弭,驟變成未明的緊繃。
她的氣息,像小貓的幼爪,輕撓着他頸間的肌.膚。
她的脣瓣,像柔軟的果凍,熨燙着他被碰觸的血管。
未施粉黛的素顏沒有任何的化妝品味,淡淡的香氣繚繞鼻尖。
竟沒有覺得那麼噁心。
墨天絕擰眉,霍然推開身上的小人兒,沙發牀有一米寬兩米長,雲薇薇被推得翻了個身,身體撞上沙發背,以一個怪異的姿勢耷拉着脖子。
而她的額角,還恰好撞在一本精裝的硬殼書角上。
墨天絕看到了那醒目的書名:《beethoven:hisndtimes》(貝多芬的一生)。
視線因那beethoven三個字而微恍,由於自己已逝的父親是位鋼琴家,所以墨天絕對於鋼琴,有一種難言的懷舊和關注,鬼使神差地,他將那本書從雲薇薇腦袋下抽了出來。
書應該是被翻了很多次,邊角有些褶痕,翻開,是純英文原版的字句,在有些地方,被做了記號,女子雋秀的鉛筆字已經有些模糊,但墨天絕知道,這是雲薇薇的筆跡。
她竟然能看懂這麼生僻的原文書?
墨天絕眸光微訝,詭異地盯向沙發上的雲薇薇,她還是維持着扭脖子的姿勢,那烏髮遮臉,有些女鬼的味道。
擡手,將那脖子扭正。
瞬時,五黑的髮絲從她的面頰滑落,露出她清麗的眉眼,那纖長的羽睫像蝶翼一樣垂着,眼角還帶着些許半乾的淚滴。
那樣子,脆弱而柔美。
「混蛋,獨裁者,爲什麼不讓我去打工!」
腦海裏猛地響起她倔強的罵聲。
就這麼想要工作麼?
可那種可笑的打工,不覺得丟人?
俊眉蹙了蹙,墨天絕拿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最近公司有招人麼。”
“報告總裁,之前有位祕書助理被您辭退了,這兩天正在進行第一輪的面試……”
……
雲薇薇是被一陣門鈴聲吵醒的,捂着發疼的太陽穴,雲薇薇去應門,看到的是保鏢一如既往的嚴肅表情。
保鏢說,“雲小姐,墨少吩咐我如果你九點還沒有出門,就來叫醒你,還有,墨少讓你換一套正式點的衣服,因爲十點的時候,你將有一場面試,墨少讓你不要遲到。”
雲薇薇一臉懵逼,“什麼面試?”
“墨少說你去了就知道,雲小姐,請你務必在半小時內洗漱完畢,稍後,我送你去面試地點。”
“……”
雲薇薇站在盥洗臺前,直到洗了把冷水臉才把混亂的意識招了回來。
她記得她昨晚約紀茶芝喫火鍋,結果她喝着那羊奶,越喝越暈,後來……是她的幻覺麼,墨天絕好像出現了,她還指着他的鼻子把他罵了一頓?
“呃……”
雲薇薇捂臉。
假的吧,一定是假的吧,如果她真的對墨天絕如此大不敬,她現在怎麼可能還好好地站着?
下樓,坐進保鏢車,雲薇薇忍不住又問了一次,“墨少是要讓我去面試什麼?”
保鏢依舊守口如瓶,只是從副駕駛座拿起一個塑料袋,遞給後座的雲薇薇說,“這是墨少吩咐的早餐。”
雲薇薇看着,眼底怔忪,明明他昨晚還兇她,可爲什麼今天,又對她“示
好”?而且,不是禁止她去打工嗎,怎麼這會兒,又讓她面試?
雲薇薇被墨天絕矛盾的舉動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而更讓她震驚的是,保鏢最後,竟然將車停在了墨氏大廈的樓前。
“雲小姐,請下車。”保鏢拉開了車門。
雲薇薇懵懵的,“我是要去哪家公司面試?”
“墨少的公司。”保鏢一板一眼,說,“墨少說了,讓你面試的時候不必緊張,當然,如果你不能通過面試,那麼,以後也別想再打工了,這一點,沒有通融。”
“……”
雲薇薇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因爲她那三根斷裂的手指,她無法繼續彈琴,而她一個音樂學院畢業的人,頂多也就找找文職的工作,但奈何她的手指無法快速打字,所以最後,她都是以被辭退而告終。
這就是爲什麼她只能做短工的原因。
可現在,她竟然有了面試大公司的機會,她驚喜,卻也忐忑,因爲四目望去,大大的候客區,都是等待面試的人。
而在這樣高競爭的情況下,面試的考覈,就採用了淘汰制,五人一組進行初試,再取一人進行復試。
也就是說,她進入複試的機率只有20%。
“66號到70號,進來面試。”
雲薇薇是66號。
一走進會議室,雲薇薇就看到了坐成一排的面試官,一共三個人,全是老外,有藍眼睛也有綠眼睛,一個個都看着很嚴肅。
“請幾位先做自我介紹。”
待面試的五人都入座,面試官就來了一句,也沒指定誰,但那濃重的美式英腔,讓其他面試者都皺了皺眉。
只有雲薇薇第一個反應過來,用着標準的美語,做了自我介紹。
面試官眼中掠過讚賞。
很快又有另一個面試官開始提問,這回的面試官口音沒有那麼重,其他幾個面試者也陸續開始作答。
幾輪提問之後,只有雲薇薇和另一位有兩年外企經驗的女人被留了下來。
最後一個問題,是談談自己以往的工作業績。
那個女人侃侃而談。
可雲薇薇卻連談資都沒有。
雲薇薇捏着雙手,有些緊張,但還是很誠實地說了自己三年打工的情況,最後,真誠地說,“我知道貴司十分看重履歷這一塊,而我卻沒有相關經驗,但如果貴司能給我一次工作的機會,我一定會努力讓自己跟上公司的步伐,但若不能、我也不會勉強,祝貴司越來越好,謝謝。”
三個面試官對於雲薇薇的坦誠感到不可思議,而其中一人更是多嘴地問了一句,“你的英語很好,留過學?”
留學……這曾經是雲薇薇的一個夢想,作爲一個學琴着,她自然希望能去美國茱莉亞這樣的音樂學院進行深造,所以她拼了命地學英文,可後來,隨着她的手指斷裂,這個夢想也終結了。
眼眸微黯,雲薇薇說,“大學時,爲了學好英文,我曾去免費教那些需要學中生,慢慢的,語音語調就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