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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嘩的海浪聲,拍打在淺灘上,連帶的瓦屋裏,都能聞到海水的味道。鹹澀的,但是又清爽凜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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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那麼點,像墨天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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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薇薇怔怔地坐在椅背上,一邊聽着張大仙給一屋子的小孩講故事,一邊神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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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仙講的是華佗的故事,小孩子們都聽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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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孩子們的笑聲,像是銀鈴般綴在她的心裏,讓她能不那麼害怕雙目看不見所帶來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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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孩子們都蹦蹦跳跳地走出屋,島上就這麼幾十戶居民,民風樸實之下,孩子們都無需大人來接就三三兩兩地各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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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姐姐,你渴不渴,來,喝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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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噔噔噔地跑去倒了杯水,然後又噔噔噔地跑回來,小心翼翼地放在雲薇薇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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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薇薇睜着失焦的眸子,露出一抹微笑,“小美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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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不客氣哦,不過雲姐姐你剛剛是不是在神遊啊,我看你一直看着外面的方向,你是不是很想回家呀。”小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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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家,是難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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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又似乎沒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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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回了墨宅,但那終究不是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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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薇薇眉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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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看得出雲薇薇好像很憂愁,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因爲在她出生的這幾年裏,她雖然一年才能看見自己的父母一次,但因爲有阿公阿婆,還有這麼多的小夥伴,她從來沒有覺得不開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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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小美看向雲薇薇高高隆起的肚子,她見過有懷孕的阿姨們回島上來安胎的,那些阿姨們臉上都是帶着笑的,可爲什麼雲姐姐卻很少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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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姐姐,是不是你老公對你不好啊?”小美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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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薇薇愣了愣,她知道小美問這話並沒有什麼惡意,因爲在小孩子的眼裏,懷孕的阿姨都一定是有老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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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卻是未婚先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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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雲姐姐現在是一個人。”雲薇薇笑了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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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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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丈夫去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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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單純地想着,突然覺得雲姐姐好可憐,然後又想到墨天絕,於是腦補的信息就是……雲薇薇忘不掉死去的丈夫,所以俊哥哥也不敢表白心跡,只能默默地守着雲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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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的好可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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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們島上那個早早死了丈夫的老婆婆,後來就沒有再嫁過人,雖然大家都經常去老婆婆家竄門,但她很多次在島上亂跑,都看到老婆婆一個人在後院死去丈夫的墓冢前發呆。
難道雲姐姐將來也要這樣孤獨終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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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還不懂那種情感,只是覺得如果可以有兩個人在一起,爲什麼要一個人呀?就像自己的阿婆,當初也是二嫁給阿公的,但阿公對阿婆很好,阿婆現在也很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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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姐姐,你還這麼年輕這麼漂亮,不該陷在悲傷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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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一個人孤零零的,你快點再找個男人嫁吧。”小美小大人地道,語氣裏還頗有過來人的諄諄教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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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薇薇有些哭笑不得,“小美,我沒有陷在悲傷裏,我只是偶爾有點難過,還有,等你長大就知道了,兩個人在一起重要的是感情,只有互相喜歡才能嫁人,而不是因爲不想一個人而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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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有點被繞住了,她不懂那麼深,只是單純地覺得,只要兩個人願意互相照顧,那就一定是喜歡,因爲她的阿公阿婆,就是在對方生病的時候悉心照顧,不嫌累不嫌煩,這樣不就是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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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看到的,俊哥哥願意照顧雲姐姐,所以他們兩個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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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姐姐,其實我真的覺得俊哥哥人不錯啊,又帥又能照顧你,你就嫁給他吧。”小美脆生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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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突然提到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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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薇薇沒有去細想,只以爲小美是又小大人地當期了月老,就無奈嘆道,“小美,下次不要再把雲姐姐和俊哥哥湊成堆了,你這樣,俊哥哥肯定會很尷尬的,我知道你的俊哥哥一定是個好人,但云姐姐現在心裏已經有人了,裝不下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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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姐姐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嗎?”小美聞言一怔,可剛剛雲姐姐又爲什麼說自己是一個人呢?難道雲姐姐喜歡那個人並不喜歡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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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是單相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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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雲姐姐這麼漂亮這麼溫柔,爲什麼那個人不喜歡雲姐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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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鼓着腮幫子,突然想到什麼,眼眸一亮,說了句“雲姐姐你等等哦”,就噔噔噔地跑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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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不到五分鐘,小美又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了,手裏還拿了一塊彩色的石頭,然後塞進雲薇薇的手裏,說,“雲姐姐,我告訴你哦,這個是我們島上很有名很有名的一種石頭,它叫幸福石,它的顏色就像彩虹一樣漂亮,我從,只要往這塊石頭上刻你喜歡的人的名字,那麼將來,你們就一定能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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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每個地方都有一些傳說類的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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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許願池,就像流星劃過時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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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其實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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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許個願,願望就能成真,那這個願望也未免太廉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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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薇薇是不信這些東西的,但聽着小美熱切的嗓音,她也不好意思澆冷水,就笑着道,“謝謝你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