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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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終是要被打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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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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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走入，這次是醫生，醫生又來催促，“墨先生，我們知道你們失去了朋友很悲傷，可醫院不是殯儀館，手術室照規矩是不能安放屍體的，雖然你們肯出錢，但現在屍體的腐臭味越來越重，到時候連走廊裏都是，其他病患會投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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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天絕俊眉微蹙，剛想說話，椅背上的紀茶芝卻突然站起來，然後轉過身，怒氣騰騰的道，“誰說朗哥是一具屍體，他會醒過來的，你們誰都不準動他，都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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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被她嚇了一跳，肖逸南也是在此時看清了她的臉，佈滿紅血色的眼，深重的黑眼圈，還有那消瘦到凹陷的面頰，就像一下子頹敗了好幾歲，又像得了什麼絕症的晚期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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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逸南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揪着那麼沉沉的，他攥了攥拳，上前說，“母夜叉，我知道李朗死了你很難過，但李朗肯定不希望你變成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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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朗哥死了，他沒死！”紀茶芝兇狠地瞪着眼，兩手分開護在李朗的牀前，一副肖逸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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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敢動李朗，就要和他拼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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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逸南心頭愈發堵，脾氣也微躁，“姓紀的，小爺也希望李朗能活，但可能嗎？人死不能復生，你再這樣下去遲早自己也嗝屁！你難道想讓李朗不得安息嗎，我拜託你快點振作起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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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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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茶芝捂着耳朵搖着頭，也是在此時，她看清了肖逸南身上的病號服和額頭的繃帶，爲什麼他雖然受傷卻活着，爲什麼她的朗哥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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剋制不住的怨，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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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茶芝低吼，“肖逸南，爲什麼那麼多人，就只有你活着！朗哥和黑衣人無冤無仇，黑衣人不可能殺他！所以是不是因爲你，朗哥纔會受到牽連！是你害死了朗哥，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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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紀小姐……”保鏢忍不住替肖逸南說話，“李朗先生的死是誰都不願看到的，你不能這麼怪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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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爲什麼朗哥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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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茶芝衝上前，用力地揪着肖逸南的領口，質問，“肖逸南，朗哥明明7點的時候還和我打電話，說他只是和人喫一頓飯，他說他很快就會回來，可爲什麼朗哥就成了一具屍體，這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說啊你說啊！”
她終於承認李朗已經是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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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要怎麼說，李朗是爲了救他才死，如鯁在喉，竟有些無從面對她叱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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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紀茶芝見肖逸南不語，愈發認定自己的朗哥就是因爲被肖逸南牽連纔會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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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逸南，你把我的朗哥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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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茶芝滿布猩紅，用力地捶打着肖逸南，甚至有拳頭，在亂無章法的揮動下，捶在了肖逸南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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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逸南蹙眉，卻是第一次，沒有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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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墨天絕看不下去，一個手刀劈，將紀茶芝劈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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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逸南接住了紀茶芝軟倒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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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天絕輕釦他的肩，“李朗的死不是你的錯，別把責任都壓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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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過監控，自然知道李朗是爲了救肖逸南才死，但這是李朗的選擇，沒有誰對誰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否則怎麼對得起李朗的捨生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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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逸南當然懂墨天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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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要怎麼去忽視自己對李朗的歉疚……他睡了紀茶芝，李朗卻至始至終不知道……那個傻人，竟然還冒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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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就這麼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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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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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逸南眉目猩紅，視線又觸及手裏的紀茶芝，那張原本嬰兒肥的臉，此刻消瘦異常，而他又怎會忘記，李朗在死前喃的那一聲聲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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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救他，是出於義。可同樣的，李朗其實並不甘於死，他牽掛着紀茶芝，那雙死不瞑目的眼裏，全是對紀茶芝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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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朗的擔憂成亦真了，紀茶芝根本接受不了李朗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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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兇巴巴的女人，這個一夕之間憔悴成枯槁的女人，他要怎麼去還那份欠李朗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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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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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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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薇薇緩緩地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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