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孩子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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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無人,雲薇薇才坐到紀茶芝的牀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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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茶芝眼神恍惚,自嘲地笑,“還能怎麼辦,等過幾天,再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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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行朗的出現是一場意外,而意外過後,該做的事還是得做,只是看着雲薇薇擔憂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再不該任性和衝動,如果自己真的死在手術檯上,雲薇薇肯定會像她失去了朗哥一樣難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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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我沒事,你也趕緊休息吧。”紀茶芝說着往牀邊挪了挪,讓雲薇薇躺上牀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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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薇薇脫了外套,紀茶芝這纔看清她從襯衫領口露出的白色紗布,還微微滲着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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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茶芝一愣,“薇薇,你的胸口怎麼貼着紗布?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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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已經快好了。”雲薇薇說着,有些黯然,“茶茶,其實這次李朗會出事,應該是受我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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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薇薇把自己被白子鳶丟進獵豹籠,然後墨天絕來救她,她中彈,之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死了好幾個保鏢,連李朗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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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茶芝聽着,呆呆的,好半響,眼眶猩紅,道,“所以殺死朗哥是黑衣人!還有墨總,你都替他擋了子彈,他竟然都沒來看過你,薇薇,你怎麼就這麼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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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時你沒救回來,那我要怎麼辦,還有朗哥,最無辜的就是朗哥,他爲什麼就死了,爲什麼死的不是壞人,這不公平,這根本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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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茶芝突然又開始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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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薇薇同樣悽然,如今紀茶芝爲李朗傷情的一幕,就像在告訴她,如果當時她沒有替墨天絕擋子彈,那或許墨天絕死了,她也就是像這般悲痛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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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的生命是能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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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不知道是不是該再去糾纏墨天絕,一份他已忘記的情,她硬要挽回的代價,就是死了無辜的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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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墨天絕,依舊不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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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該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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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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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人的鋼琴聲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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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裝的病房,特意加了一架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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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天絕坐在鋼琴前,彈着父親生前所作的曲子,而這曲子,他曾經和雲薇薇一起譜過,那時她的臉,還布着白斑,可她專注的神情,那麼柔和。
就像此刻,坐在他身邊,用一種恍惚的眼神,看着他的楚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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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蒼老,白髮滿布,瘦骨嶙峋,可這是他的母親,也是雲薇薇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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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還要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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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天絕彈完一遍,收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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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沐歌眼神迷茫,像是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又像是根本沒有去聽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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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繼續看着他的臉,然後突然開始哼起了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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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天絕瞳眸大瞠,那是他剛剛彈的那首曲子的最後一小節,但因爲他和雲薇薇還沒有譜出最後的部分,所以,他剛剛只彈了前半部分就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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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楚沐歌,竟然會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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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想起雲薇薇說過,她是從八音盒中聽到的這首曲子,而那個八音盒,是曾經楚沐歌作爲生日禮物,定製給雲薇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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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其實完全聽過這首曲子的人,最先是楚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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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月蟬說過,父親去世前的最後一段時間,是在鎂國陪楚沐歌,所以父親應該就是在那時將曲子完成,而楚沐歌,是他唯一的聽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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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個瘋癲了將近二十年的女人,即使誰都不認識了,就連雲薇薇都不認識了,竟然還能哼出父親生前的曲子,甚至,在看到他和父親相似的臉時失神,那代表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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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沐歌的潛意識裏,父親是她的深愛,所以無論她多瘋,她都不會像對其他人一樣充滿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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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潛意識裏信賴他依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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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一段琴音,就能讓她無意識地哼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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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樣一段深情,這樣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會是孟月蟬口中那個欺騙父親感情,還在嫁給雲展鵬之後,依舊朝三暮四,和不同男人在一起的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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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月蟬在欺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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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天絕黑瞳陡然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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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沐歌因爲疲憊睡着後,墨天絕立即驅車,來到了墨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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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步走進孟月蟬所住的側樓,盯着她正在作畫的身影,陰鬱道,“孟月蟬,你騙我,我母親根本不是你口中那樣的女人!你誆騙我這些,是想隱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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