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凝，問道：“你說什麼？”
“你不是人！”冥王面露驚恐繼續說道。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若不是冥王此刻的神情，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但程然明白冥王並沒有那個意思。
“人類不可能會令萬物生靈。”冥王驚悸道。
程然只是一眼，冥王那沒有生命的黑氣，彷彿就突然生出靈智，產生一種畏懼害怕的心理。
就像曾經白槿兮點化過那段黑氣一樣，這屬於規則之力，不是一個普通人類能理解透的東西。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程然眯了眯眼，隨即轉身向船艙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揚了揚手。
冥王如釋重負一般，身子不由踉蹌着向後退出幾步。
“爲什麼？”她心有餘悸的自問道。
同樣擁有幻視能力的雙方，在不久前程然還完全被冥王壓制，那時候的冥王還以爲自己湛藍色的眼睛是最高級的存在。
可現在看來，程然那種五彩顏色的眼睛，纔是更高更高的存在。她剛剛居然升起要跪拜的念頭。
這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是那種天生的敬畏。
“該死！”她心有不甘：“他究竟是什麼？”
回到船艙的程然，此刻也不得不正視起這個問題。
前面因爲被困金庫，脫險之後又遇到藍海天的事，再緊接着就是李婧竹的求救電話，這每一件事都讓他的神經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出了什麼問題。
直到現在，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竟然讓白槿兮止步，竟然讓冥王膽怯。而發生這些之前，他的自信究竟來源於何處？
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
說實話，連程然自己都不清楚。
……
……
這雖然是一艘快船，而且加速馬力前行，可要到辛陽市也要一日一夜的時間。
到了晚上，程然獨自坐在自己的艙室內無法入睡。
他不僅僅在考慮自己身上的問題，還在擔憂李婧竹跟自己的兩個兒子，還有自己那幫老兄弟。
這又怎麼能睡得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應該已經是深夜了吧，船上靜悄悄的，能入耳的也只有嗚咽的海風與澎湃的波濤。
可也就在這些聲音中，似乎還夾雜着一種怪異的聲響。
程然注意到後，連忙收斂心神，仔細去聆聽。
“往生魔……往生魔……一步成魔一步成佛……你是欲成魔還是想成佛？”
不仔細聽還好，仔細一聽，程然整個人都陷入一片極度的恐慌中，因爲他忽然發現，那是一個人的聲音，一個非常非常蒼老非常非常古老的聲音。
因爲這個聲音就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可又像是在程然腦海中響起的。
他確認自己沒有精神分裂。
然而這又怎麼解釋？
“是誰？”他沉聲問道。
“成魔吧，成魔會讓你更加灑脫，成魔吧……”腦海中忽然響起另一個聲音，似乎是在勸告他一樣。
“殺光你所有的敵人，你將是天下無敵的存在，殺光你所有的敵人，你將再也沒有任何煩惱，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過你想過的日子，成魔吧，成魔之後……”
是的，此刻他的眼睛猩紅一片，在黑暗中，就像兩隻紅色的明燈。
他忽然像一隻野獸一般，開始低吼：“啊！”
“嘭！”
隨即，船艙炸裂。
程然一步從艙室內跨出。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隻野獸一般，一腳踏出，艙室牆壁連連破碎。瞬間來到冥王的艙室。
話說冥王的艙室與他的艙室中間隔了五道艙室跟一個過道，可即便這樣，程然一步便已跨入她的艙室。
此時的冥王，側身躺在牀上，一隻手指着腦袋瓜。身上只穿了一件清涼的絲質睡衣。
而就在程然闖進來的那一刻，閉着眼的她，也是猛然驚醒。
當她看到程然那雙猩紅的眼睛時，冥王驟然一驚。
而後沒有給她太多的時間，程然像一隻餓久了的野獸一般，一步撲倒她面前，伸手卡住她的脖子，硬生生的給她推着向前衝去。
“轟轟轟！”
船艙的牆壁，相續碎裂。
這也不由的驚醒很多沉睡的人。
程然掐着冥王的脖子，來到甲板上，一隻手高高的將她舉起。
冥王痛苦的用雙手拼命想要扒開程然那隻手，赤着的小腳丫胡亂蹬踏。
“你……你……你醒醒！”
這時，冥王忽然發現程然雙目雖然猩紅，但是神情麻木的令人毛骨悚然，就像一具冰冷的行屍走肉一樣。
他在做夢？
或者……
她頓時警覺，連忙呼叫程然的名字：“程然，你醒醒……醒醒……你這樣會成魔的！”
冥王雖然叫冥王，但並不是真的冥王，她只不過是想用這個名字給自己壯膽，她的天賦本能雖然可以操控黑氣，可那也不算是魔氣，因爲還遠遠達不到那個標準。尤其跟此刻的程然比起來。
程然更像是一個魔鬼。
如果程然不清醒的話，那他將會變成真的魔，從而輕鬆殺死她這個假的冥王。
“死，都得死，我要殺光一切不利於我的人！”程然低吼着。
冥王的臉色被憋的通紅，且慢慢的，那張精緻美麗的小臉，開始發生扭曲，皮膚也開始爆裂，就像要現出她那張被燒的一塌糊塗的臉蛋一樣。
她發誓，這是重新走出大海之後，她第一次心中充滿恐懼。
程然不像是要簡簡單單的殺了她，更像是要把她撕碎一般。
而也就在這時，一股冰寒的氣息，迎面撲來。
程然的身子也不由顫慄了一下，他高高舉起的手，也在緩緩下降，眼中那刺目的紅芒，也開始慢慢消褪。
太冷了！
就連程然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冥王也是！
“快看！”
這時，船上被驚醒的人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忽然有人用手指着遠方說道。
程然緩慢的將目光移過去。
辛陽市不遠了，即便是夜晚他們也能看得清。
因爲那裏一片通明，正像鑽石一般，在夜晚閃爍着銀白色的光芒。
遠遠望去，那裏變成了一座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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