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相視一眼，轉身離開了海岸。
白夜與程然的死活，她們似乎不像龍學釗那樣在乎。
因爲這裏並不是一個“正經”的海岸，所以即便爆炸聲很大，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趕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
“噗”的一聲，程然的腦袋從水裏冒出來，然後大口的呼吸。
緊接着，白夜的頭也鑽出水面，同樣，像半輩子沒吸過空氣似的，嘴巴張老大。
隨後，兩人相互攙扶着，走向海邊。
剛到海岸“噗通”一下，雙雙摔倒。
於是兩個身上傷痕累累的男人，就並排躺在海灘上看藍天白雲，數海上鷗鳥。
話說，如果換個時候，這或許會很有詩情畫意。
“聽說你跟方家大家姐有婚約”
誰能想到，在這種倆人站起來都費勁的時候，打破沉默，竟然是從八卦開始的。
白夜反問道“聽說你是個贅婿。”
“你這個人真不會聊天。”
“你也沒好到哪去。”
倆人互相嫌棄道。
於是，又陷入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爲什麼要救我”
許久之後，白夜忽然問道。
在一心拳館，程然幫白夜托住那枚巨大的吊燈，兩人同時用力，一起把吊燈掀翻，這時候大樓將傾。
於是這倆人根本沒時間走樓梯，從一心拳館的後窗戶直接跳了出去。
好在只是二樓。
跳出去後，大樓倒了。
滾到垃圾桶後面的倆個人，親眼看到穿風衣的男人打電話，於是相視一眼後，心有靈犀的一路跟隨。
聞言，程然皺眉想了想說“或許，因爲你還不算是個壞人。”
白夜微微眯眼。
“你殺了方青晏。”他說。
程然點了點頭“殺過。”
“他是我兒時的玩伴。”白夜說。
程然“知道。”
“所以，即便你救了我，我還是要爲他報仇的。”白夜說道。
程然想了想，苦笑道“這就叫恩將仇報。”
“”白夜。
“你說你們是兒時的玩伴，那你們長大後見過嗎”程然忽然問。
白夜皺起眉頭，細思了一會兒“大概有十年沒見了。”
“那就對了。”程然。
“對什麼”
“如果你瞭解現在的方青晏，估計會跟我一樣，覺得他死有餘辜。”
“什麼意思”
程然笑了笑說“死過很多無辜的人，如果我不死呢，肯定還會有無辜的人死去，但是我又沒那麼大義，還不想把腦袋伸給方青晏說，來，砍了吧。”
“我得殺他，不僅僅是因爲我自己。”
“我兄弟，一個宅心仁厚且正義凜然的警察，我朋友嗯，就算是朋友吧，一個二十多歲年輕美貌的女人，還有陳東的師弟，算是我敵人裏，最有真性情的男人，嘿嘿都被他打成了篩子。”
“許多人勸我，你惹不起方青晏，放棄吧。”
“忍忍吧”
“死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警察。”
“說實話，我能忍，真要忍的話，可能我會獲得更好的資源與補償，就算是程家，也會明確表態承認我的存在。”
“可我能忍嗎”
“在他們那些大人物的眼裏，或許李肅只是一個小到不足掛齒的警察。”
“病秧子只是一個富豪身邊的狗。”
“忍吧”
說着說着，程然撐着自己疲憊的身軀，慢慢爬起來，然後顫顫巍巍的站在沙灘上。
他看着遠方看着大海，雙眼中充滿了追憶。
“不，我不能忍。”
“李肅在我眼裏，比你眼中的方青晏還要重要，知道嗎，他死在大婚那天，那天穆思雅的眼神，讓我讀懂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悲痛。”
“所以，我殺了方青晏。”
程然的話，讓白夜啞然。
他得到的消息是程然殺了方青晏，而因爲什麼，也問過，但沒在乎。
現在聽程然說起，不知爲什麼，心中竟然有些猶豫了。
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去想問題，但如果真能心平氣和下來聽對方講道理，終究也是會有人去換位思考的。
程然在白夜身上踢了一腳，然後轉身邁着蹣跚的步伐，踉蹌遠去“走了”
白夜十分震驚。
“你竟敢踢我”
走遠的程然對躺在沙灘上的白夜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等你來報仇”
這時，遠遠的有車向這邊開來。
有人向這邊趕來。
巨大的爆炸聲，最終還是吸引了許多人的到來。
而這些，對於已經離開海灘的程然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一對情侶在臨近海邊的地方停車坐愛楓林晚。
車身劇烈的搖晃着。
程然實在不想打擾人家的雅興，可腿上的傷口還在淌着血，也屬實沒有辦法。
走到車前，伸手敲了敲車頂。
不久，車窗打開，露出男人兇惡的面容“草泥馬，想死啊”
任誰，在這種時候，都不願意被人打擾。
程然理解他的憤怒，所以也不生氣，只是對他微微一笑“抱歉，把我送到龍壇醫院。”
“尼瑪的，你是不是瞎我這又不是出租車”男人一邊提褲子，一邊憤怒的對程然罵道。
程然則直接拉開後排的門，一屁股坐了進去。
剛剛挪到後排，正慌亂穿衣服的女孩，更是嚇的臉色大變，也顧不得穿了，直接把衣服亂七八糟的往身上一堵。
“啊”的就發出一聲尖叫。
男人更是驚怒交加“我湊，誰他媽讓你進來的，滾出去，再不滾出去老子”
話還沒說完，就注意到，程然渾身溼漉漉的，身上竟然有多處恐怖的傷口在淌血。
男人的話被梗在喉嚨裏，生生又咽回去了半句。
半路上打野戰，忽然冒出這麼一個男人，誰見到了心裏估計都會發怵。
程然則淡定的說道“少廢話，送我去龍壇醫院，到時給你一百萬酬金。”
一百萬
男人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且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我怎麼信你”
“我叫程然，錦東集團董事長。”程然摸了摸身上，發現身份證雖然溼了，可還算完好無損，於是遞給男人。
錦東集團董事長這辛陽市誰不知道
男人頓時一拍胸脯“說什麼呢錢不錢的無所謂，我這個人，最喜歡交朋友了，您坐好了，走着”
“轟”的一聲，女孩還沒穿好衣服，男的也沒穿好衣服，汽車就跟脫了僵的野馬似的，刨着地面的塵土，就絕塵而去了。
而此刻，程然的一位“老相識”，也來到了辛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