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纖纖也沒有關停的意思,居然就又這樣看了一遍再看一遍,已經是帶着通盤的理解了,毫無疑問對很多細節的關注和理解,就更加細緻。
可即便如此,她仍是又一次看得紅了眼眶。
當第二遍又播放完,她點了暫停,想找紙巾,還沒等摘耳機,一擡頭,就見助理小莫已經走過來,手裏拿着紙巾盒。
她摘下耳機,就聽見小莫說:“姐,擦擦吧”
蔣纖纖笑了一下,但又吸溜鼻子,扯起一張紙巾,沾了沾眼角和臉頰,帶着點哭音,“我居然也看哭了”
小莫說:“嗯,很感人對不對”
蔣纖纖點頭。
被壓抑了一個多月的心裏的衝動,忽然就翻涌上來,一下子變得有些不克自制擦乾了眼淚,她拿起手機,猶豫了幾猶豫,還是退出叮咚短視頻,調出通話記錄,然而往下扒拉、扒拉、扒拉,好遠,都沒有看見他的號碼。
是的,自己跟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任何的電話聯繫了。
當初的事情,彼此都在心裏有着隱隱的默契,而事情結束之後,彼此也都默默地遵守着這份默契。
但現在,她還是決定打斷它。
進到通訊錄,倒是很容易就翻到了他的電話,撥出去。
然後,她起身,徑直走向自己的臥室。
助理小莫隱隱察覺到她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她聰明地沒有追進去。
電話很快就撥通了,並且很快,對面就接聽了。
而且一聽那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就知道,居然是他自己接的
“喂,纖纖你好啊”
“明哥,短片我看了,拍的真好,我看哭了。”
“哈哈,是嘛,那就說明還行吧,能讓人看哭,我就挺滿意的了。”
“嗯”
話題忽然中斷了。
最近一個多月幾乎沒有任何的聯繫,事實上,如果把新歌發售之前彭嚮明幫她拍短片那次見面排除掉,他們已經是兩個月沒有什麼真正的聯繫了。
一時之間,蔣纖纖竟有些聊都不知道該從何聊起的感覺。
於是就這樣的,是一段略顯尷尬、箇中情緒卻又分外難言的空白。
彼此都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過了也不知道多大會兒,興許也就是十幾秒鐘,反倒是彭嚮明又開口了,說:“我聽說你最近挺忙的,別總把自己搞那麼累,錢是賺不完的”
“明哥”蔣纖纖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幾乎是搶着的,奮起孤勇的,說:“我想過去陪你”頓了頓,似乎是自覺突兀,她又加上一句,“哪怕就陪你坐坐,說說話也行,我就是、就是”
對面沉默了一下。
這個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電話兩頭的兩個人,近乎下意識地,就都聯想到了當初追夢人的故事版mv發佈的那天晚上。
那個時候,彭嚮明似乎是在幾個小時之內,忽然成爲了被全世界所有人關注的對象,他的電話被打爆,他的,都幾乎無法登陸。
他興奮而又驚慌,驚慌卻又亢奮,亢奮到興致勃發,於是就給蔣纖纖打了個電話,把她“召喚”了過去。
他爆紅的那天晚上,就是蔣纖纖自己陪着他的。
而現在,是他新mv發佈的時候,是他又一次被整個世界關注的時候。
難言的沉默。
可能時間也並沒有太久,但對於蔣纖纖來說,卻感覺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忽然,她一下子醒悟,趕緊又說:“明哥你說話是不是不方便,我”
“那你來吧”
沒等她把話說完,對面的聲音說:“我這會兒做着電視劇的配樂呢,不在家,我現在就安排大劉過去接你去,接完了你再過來接我,晚上咱們一起喫飯。”
蔣纖纖聞言頓時興奮地心都好像要蹦出來了,當即連連點頭,“好”
電話掛斷,她興奮地握拳,差點兒把手機甩出去。
興奮之餘,近乎下意識地,她忍不住想:這算是又一次的交換嗎
但旋即,那興奮就把這想法給沖淡了交換就交換吧事實上本質可能也的確是交換,而且如果真的完成交換,那也的確是對自己有利的。
但即便是他什麼都再不給自己,也無所謂。
因爲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交換的到底是什麼。
就讓他繼續把這當成是一次交換好了。
深吸一口氣,她強行控制住自己的亢奮,把浴袍三兩下脫下來,找衣服、換衣服、化妝、選鞋子
二十分鐘之後,當她走出臥室,助理小莫一擡頭,驚呆了。
“哇姐,你好漂亮啊”
小莫愣了好幾秒,問:“姐,你怎麼忽然那麼高興啊”
蔣纖纖神祕一笑,卻不說話,恰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起來了。
車子開進一座陌生的小區,並最終在一個客用停車位停了下來,司機是個二十出頭的男人,停好車,問:“蔣小姐,您是跟我一塊兒上樓,還是”
蔣纖纖猶豫了一下,問:“這裏他在什麼地方”
司機大劉說:“哦,是一位叫霍教授的家裏,呃,工作室裏,老闆跟霍教授關係特別好,隔一週兩週就會過來打麻將要不,我先給小方打個電話”
蔣纖纖知道這個小方是指彭嚮明的助理,叫方成鈞,就點了點頭,說:“好先打電話吧,打個電話問問再說。”
“噯,好”
於是大劉開始打電話,很快就回頭告訴蔣纖纖,“老闆馬上下來。”
蔣纖纖笑着說了聲“好”,但又馬上緊張起來了,自己低了頭,悄悄地“呼”、“呼”地調整呼吸。
一個愣神的工夫,身邊的電滑門忽然緩緩開啓,司機大劉也同時打開門下去了,蔣纖纖愣了一下,扭頭一看,彭嚮明正帶着他的助理小方走過來。
心忽然就不爭氣地砰砰跳了起來,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邁步走下了車子,俏生生站在電滑門的門口,等他又走近些,叫他,“明哥”
彭嚮明走過來,滿臉笑容。
等走到近前,他直接伸手,毫無避忌地把她摟住,俯身親了一下,說:“走吧,上車,找個地方喫飯去”
蔣纖纖點了點頭,順從地藉着他手臂的力氣,返身又上了車,坐到另外一邊去。
隨後彭嚮明也上來,助理小方上了副駕駛,車子很快就又發動起來。
蔣纖纖沒話找話,說:“你這車子,好像換了”
彭嚮明點點頭,笑着說:“換了,把從大旗借的那輛還回去了,工作室這邊新添了兩輛車,花錢買牌子唄總歸還是要自己有車的,不能老借吧”
蔣纖纖就點點頭。
忽然他的手機響起來,他掏出看了一眼,旋即接通,“喂”
蔣纖纖清楚地聽到,電話那頭是個女孩子的聲音,“晚上有事兒什麼事兒啊怎麼就回不來了”
彭嚮明說:“放個風唄,好久沒泡妞了,再這麼下去,我泡妞的功力肯定大幅度退步啊,這玩意兒也是用進廢退的,我得再把老手藝撿起來。”
“咦彭嚮明你真噁心”
彭嚮明笑,似乎既不避諱身邊的自己,也不避諱電話那頭不知是誰的那個“她”,很是直接地說:“真的,放個假,今天碰見一個特別漂亮的女孩”
他扭頭,看着蔣纖纖,還擡手,在她臉上愛憐地摩挲了幾下。
“你想啊,那麼漂亮的女孩,都到我跟前了,我還能讓她跑嘍”
電話對面忽然爆發,聲音很大,“我纔剛來事兒一天呀,你一天就忍不住啦我跟你說,你早晚得死在那個紅茶婊的肚皮上”
蔣纖纖懵了一下,心想紅茶婊是什麼意思是在說我嗎
可是這是誰呀彭嚮明的女朋友嗎問題是自己好像是從來都沒見過她吧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還給自己起了個那麼難聽的諢號
但旋即她就醒悟過來:這應該是說的另外一個女孩。
彭嚮明呵呵地笑了一聲,居然絲毫都不避忌地說:“噯,別這麼說,指不定是死在你後背上呢”
“呸呸呸許我說,不許你說,知道嗎什麼死不死的,呸呸呸我也不說了我跟你說彭嚮明,你別太過分啊癮頭兒再大,你也剋制點兒”
這回彭嚮明倒是聽勸,當時就點頭,“噯,我儘量剋制點兒。”
“那行吧,那我噯,正好,我回家一趟,打從畢了業,我還沒回去過呢我跟你說,我哥現在找的那個女朋友,婊的不行,我回去撕她去”
彭嚮明頓時一急,“哎,哎,你消停點兒行不行人家你哥找什麼女朋友,關你屁事兒啊你怎麼就那麼不消停啊你”
“我來事兒了,火大,行不行我找她出出火而且我就是想撕她,現在不撕她,萬一讓她進了門,準沒我跟我媽的好日子過”電話對面的女孩很囂張地說,“哎呀,我的事兒你就別管了,她還沒進我們家的門呢就她現在那點道行,我一根小指頭就擰巴爛她,輪不到她作妖”
彭嚮明無語。
自始至終,蔣纖纖都在旁邊聽着,都聽愣了。
彭嚮明的女朋友居然知道他有別的女人但她居然不管
還有紅茶婊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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