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在夜晚中的校園,門口用花崗岩鑿成的大門,在月光蒼白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孤寂。
裏面一棟棟連成片的教學樓,安靜,深邃,與白天的熱鬧形成明顯對比。
一身黑色西服的陳知坐在牀上,慢慢咀嚼着一份豐盛的晚餐,同時桌上還有大量功能性飲料。
控制傑森的身體需要大量的精神作爲寄託,並不是可以無限使用,就像人的身體一樣,也會累,也需要恢復。
他看着窗外學校宿舍方向漸漸熄滅的一盞盞燈光,就知道大概已經到熄燈的時間段了。
舉起手腕,上面的指針剛好停在十點二十一分
這個時間段父親應該已經準備動手了吧陳知眯着眼睛,桌上是零散的報紙。
驚現大學城一個十八歲女孩在宿舍殺死六名舍友
藝術系十三名女同學集體跳樓自殺
芭蕾舞應屆生神祕失蹤
這些報紙都是最近一些小報社導出來的信息,雖然很快就被控制住,但仍舊吸引了很多人的關注。
河東市大的報社背後都被某些勢力所掌握,對社會負面的信息都被遏制住,只有這些想靠着吸人眼球,博出名堂的小報館,依舊對外報道這些信息。
想了解真相,也只能靠他們。
他拿起其中一份,上面黑白色的畫面上,一個披頭散髮,雙目無神的女孩被藏在馬廄裏,四肢被鐵鏈栓住,身上寫滿了各種未知的符文,和貼着黃色符紙。
女子疑似突然精神失常,爲躲避外界追查,父母無奈將其鎖在馬廄,父親說她被鬼上身
報紙的下方還寫着一行小字。
“鬼上身”陳知沉吟片刻,多方報道,似乎都是大量學生精神失常,或是突然暴起殺人,或是跳樓自殺,似乎有某種特殊的力量在影響她們。
被殺者還都是女學生。
“神”
他漸漸放空心態,去溝通着腦海裏的那道鏈接。
這個世界的詭異,一直是陳知心裏的一根刺,那種隨時隨地都可能被死亡陰影所籠罩的感覺
這是他第一次向這些不可名狀的存在發出挑戰,去嘗試直面它們。
一間沉悶,潮溼的黑暗中,不詳的氣機糾纏交織,凝重無言的氣氛彷彿黑色的濃稠。
陰暗中,一雙眼睛睜開突然猛地睜開。
咚沉重的棺材板被瞬間掀開,一個身高足有兩米的人影從金屬棺材裏站了起來。
龐大,帶着極具壓迫性的魁梧身形,臉上是一副冰冷的白色曲棒球面具,手裏的那柄長刀在月光下閃爍着異樣的寒芒。
望着鐵箱上反射出的形象,陳知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視野是綠色的,看不了黑,也看不見白,眼前一切都只有淡淡的綠色景象。
我到底是附身傑森的身上,還是說我現在就是傑森這時他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這樣一種感覺。
那種真實感的感覺。
自從他的意識附着在傑森的體內後,陳知明顯感覺到了不同。
如果說食人魔還是普通人的範疇,那麼傑森就已經不在是人,而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存在,超乎想象的存在。
不死
陳知到現在才明白這個意義,現在的他,可以說在附身在傑森的身上後,那種不死的機制也就同樣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不死的真正含義就是不死
不論如何都不會死,靈魂,身軀,意識,思維,存在,等等,就是不會死。
此時此刻,他才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體,也就是靈魂的印記似乎被某種意義上被改變了,一種說不上的感覺套在了他的身上。
以至於他的意識跟傑森的本質一樣。
不死
絕對不會死
“這種感覺我就是傑森”陳知心底浮上一種奇怪的感覺。
可惜只有將意識放到傑森的體內,他纔會擁有這種不死機制。
自己的本體依然會被殺死,但只要將意識停留在傑森的體內,那麼自己就算不上真正的死亡。
可話又說回來了,傑森的身體感覺不到疼痛,沒有任何感知,只是一具死掉多時的屍體軀殼,如果他一直停留在這裏,那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半人半鬼,爲世間所不留。
況且他也不清楚本體被殺後,傑森的軀體是否還會存留,畢竟它是來自本體的召喚系統
不死的機制能否高過系統的機制
陳知搖了搖頭,隨即又將目光放在手裏的那柄長刀上。
自從被系統召喚出傑森後,長刀這柄不詳器具,或者說舊神軀殼,似乎已經失去了那種操控人心得能力,剩下的只是最純粹的力量。
神靈終究已經逝去,一柄長刀或許沾染了幾分不詳氣機,不說已經經過系統的機制洗禮,但傑森這個鼎鼎大名的鬼王壓制,便足以使用它。
那種不詳的氣機,陳知通過傑森的特殊綠色視線已經可以觀察到。
只見長刀身上纏繞着的,是幾縷令人逼厭,噁心的淡灰色。
而傑森身後,則是如墨水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墨黑色。
擡頭眼見天色漸暗,一朵烏雲飄過遮住月亮,陳知控制着傑森的身體緩緩向大學的方向靠攏。
黑暗下,陰影漸漸淹沒他的身影。
大學城的另一個角落。
一個模糊的街道中,鮮血順着地磚流淌,臭烘烘的垃圾桶旁邊,看不清的角度。
一個鮮血淋漓的人躺在垃圾堆裏生死不知。
他的臉上的臉皮似乎被人剝掉,大量血液如同泉涌,眼眶中兩隻眼球暴露在空氣中,腮幫的裸漏紅色肌腱還在微微跳動,整齊的牙齒沒了皮肉的阻隔,直接暴露,整體彷彿一隻傳說中的食屍鬼。
猙獰,恐怖,血腥。
“大學城裏的傢伙,原來是它嗎”
這時,一張詭異的人臉從牆角露了出來,冷冰冰毫無生氣的面容上,表情僵硬,死氣沉沉,除了兩隻眼睛透漏着活性,整個面部五官彷彿畫上的一樣。
“這樣也好,吞噬了它,我能更快重生。”
聲音沙啞尖銳,彷彿一柄鏽跡斑斑的剪刀上下磨動,讓人聽了不由心中難受。
與此同時,路口一輛輛黑色汽車馳來,一羣羣黑西裝的男子走下車,領頭的是一個強壯的彷彿犀牛的大傢伙。
以及一個銀色頭髮的凌厲男子,和一對夫婦。
“有意思,符咒的氣息,還有驅魔法師,你們是要獵神嗎”
聲音的主人默默注視着外面的一行人,隨即沙啞的自言自語。
“那就先玩玩吧,更多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