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顧南城便拂袖而去。
在他出門後,他聽見南蕁的尖叫聲從屋內傳來,接着“轟”一聲,不知什麼東西被推到了地上,一聲接着一聲。
原來她根本不像表現那麼冷靜,只是一直強忍着不發罷了。
只是顧南城已經不想再像以前那樣去哄南蕁,他的心已經在外面找到了歸宿,那裏有個乖巧溫柔,善解人意的女人在等着他。
這就是南蕁無理取鬧的結果。
是她親手將他推出去的,怨不得別人。
顧南城只是腳步停頓了下,接着去客房收拾東西,片刻拖着行李箱出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家。
聽到汽車引擎聲,南蕁飛快的跑到窗口,看着顧南城的車子飛奔而去,直到這一刻,淚水才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就像被一下抽走了所有力氣一般,跌坐在地,被她踩過的地板上,留下一個個血印。
只見房間的地板上,糊了一地的護膚品,玻璃碎片躺了一地,滿室狼籍。
南蕁的腳踩在玻璃碎片上,皮膚被扎破,有一處玻璃還紮在上面,鮮血直流,她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任由它紮在腳下。
她將身體緊緊縮成一團,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抱頭痛哭,歇斯底里,撕心裂肺。
有人說過,愛情就像一場豪賭,賭贏了幸福一生,賭輸了痛苦一輩子。
她輸了,輸了個徹底。
南蕁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眼淚流乾,再也哭不起來,倒在冰涼的地板上昏死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她睜開又紅又腫的雙眼,才發現地上一地血印。
她的目光緩緩落在自己腳上,接着麻木的伸手將那塊紮在她血肉裏的玻璃拔了出來。
很痛,就像插在她心臟那把刀子一樣。
南蕁看着傷口不斷流血,無力的靠在牆上,呆呆的看着那鮮紅色的血液,覺得它漂亮極了。
因爲此刻她眼中的世界全是黑白的,只的它有顏色,紅的那麼鮮豔,那麼濃烈,提醒着她自己還活。
她該站起來了,她的歡歡快回來了。
南蕁扶着牆,一點點站了起來,收拾好房間,才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並取出感冒藥吃了幾粒。
幹喫,藥片粘在口腔裏熔化特別的苦。
然而這種苦澀,卻不如顧南城餵給她的一半。
十分鐘後她站在大門外,等着校車將顧歡送回來,她笑臉相迎,牽着女兒白嫩嫩的小手一起回家。
一切彷彿都沒有改變。
只是晚餐時刻,不再有那個人出現。
顧歡變得小心翼翼,因爲她發現媽媽的眼睛又紅又腫,媽媽肯定又偷偷揹着她哭了。
顧歡雖然小,但她也知道,媽媽是因爲爸爸不回家才哭的,每次她想爸爸的時候,也會很想哭。
所以她現在都不敢問爸爸爲什麼不回家了。
洗過澡,南蕁帶着顧歡早早躺下。
南蕁察覺到女兒沒睡,連忙轉過頭去將眼淚擦掉,勉強扯起嘴角,“歡歡怎麼不睡覺,是想聽媽媽給你講故事嗎?”
顧歡搖了搖頭,伸出手白胖胖的小手,緊緊抱着南蕁,在她額頭上用力親了口,特別認真嚴肅的看着她說,“媽媽,我愛你,比愛爸爸多多了。”
南蕁聽了顧歡的話後,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怎麼也控制不住,一滴接着一滴往外掉,最後失控的抱着顧歡痛哭了起來。
顧歡嚇壞了,手足無措。
南蕁第一次在女兒面前失控,哭的整個人都在顫抖。
顧歡也無助的跟着哭了起來,一邊不停擦着南蕁臉上的眼淚,“媽媽不哭,歡歡以後會乖乖的,媽媽不要哭了,歡歡心裏好痛痛,嗚嗚……”
南蕁知道自己嚇壞了女兒,可是女兒的哭聲,讓她更加控制不住自己,讓她的情緒更加崩潰。
南蕁知道,她和顧南城再也回不去了,以後的日子誰也不會好過,可歡歡是無辜的。
她的女兒才三歲,爲什麼要跟着她經歷這些?
顧南城……顧南城……我恨你。
直到南蕁平靜下來,顧歡已經哭的鼻子眼睛都通紅,聲音也哭啞了。
南蕁心疼壞了,在她白嫩的小臉上親了親,“對不起歡歡,媽媽只是心情不好,哭出來就沒事了。”
顧歡說,“我知道媽媽爲什麼心情不好,因爲爸爸不回家,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南蕁揉了揉女兒細柔的頭髮,冰冷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她輕聲回答她,“爸爸說過,歡歡是爸爸的小寶貝,爸爸怎麼可能會不要歡歡呢?”
顧歡通紅的眼中還閃爍着淚水,可憐巴巴的說,“爸爸也說過,媽媽是爸爸的心頭肉,是大寶貝,可是最近你們卻總是吵架,爸爸也不回家了。”
說完後,顧歡的眼淚掉得更多了。
南蕁平常很會安慰顧歡,但是這回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再安慰她,因爲從今以後,顧南城回來的次數,將會越來越少,屈指可數。
“媽媽,你爲什麼不說話,爸爸真的不要我們了嗎?”
說着,小姑娘眼角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南蕁溫柔地將她小臉上的眼淚擦掉,“就算爸爸不回來,他也是愛歡歡的,就跟媽媽一樣愛歡歡。”
“真的嗎?”
顧歡睜着雙天真乾淨的眼睛問。
南蕁勾了勾嘴角,“當然,爸爸媽媽永遠都愛歡歡。”
“歡歡也永遠愛爸爸媽媽。”
就像保證一般,顧歡又在南蕁臉上用力親了口。
小姑娘剛剛哭累了,得到保證後很快便睡了過去。
南蕁看着懷裏的小人兒,再次紅了眼眶。
爲了歡歡,她絕不能坐以待斃,她絕不允許陳由美進門,讓歡歡叫她一聲媽媽,任何人都不可以。
她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將顧南城和陳由美的牀照曝光了出去,然後將手機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