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收妖筆記 >第138章 光影的故事
    鬼差收走的利息其實就是監獄長的魂魄,所謂善惡到頭終有報,也許就是這樣應驗的。

    在監獄長死後,新的監獄長到任期間,由原來的獄警幹部兼任監獄長。也就在此時,胖子找老爺子託了很多關係,最後允許我保釋出去。

    兩個月後,在新的監獄長審批完成關於我的報告後,終於到了離開監獄的時候,黑虎老鼠他們帶着一大羣人爲我送行。說來也奇怪,坐牢肯定不是一件享受的事,但在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裏,最後留給我的似乎並不是什麼壞的印象。

    就算現在想來,也常常會笑。但也有悲傷,想着如果當年磚頭沒死的話,現在也許就多了一個可以一起喝酒聊天的朋友。

    走過高牆,我揹着包,穿着進來時的黑色外套,看見胖子靠在一輛小奧拓的旁邊,遠遠地瞧見我便衝我招了招手。

    走過去後,他將我的揹包塞進了車子內,上車後他開口說道:“我在聚福擺了一桌,洛邛先過去了。我給你接風。”

    我點點頭道:“我在裏面的時候,外面有啥事嗎?”

    “還是老樣子,唐先生上個月聯繫過我一次,讓我們做個任務,被我往後拖了拖。我叔叔回了信,錢收到了,不過老毛子那邊似乎沒有罷手的意思,聽說還要追加違約金,又要一大筆錢。反正短時間內他是回不來了,另外,珠子打電話來說靈家那邊放話出來,暫時不找我們麻煩,涽亞似乎和許老先生達成了某種協議。具體的我問了,許老先生也沒說。”

    胖子一邊開車,一邊遞了根菸給我,拿着煙,我愣了一下,低聲說:“我一會兒給你個人名,你幫我查一查,是個老太太,如果咱們手上有閒錢的話,每個月給她寄點過去。”

    “咋的了?”

    胖子奇怪地問。

    “沒事,是號子裏一個朋友的老母親,託我照顧的,沒有他的話現在我已經死了。”

    我望着車窗外,目中閃爍着淡淡的哀傷。

    聚福酒家,我,胖子和洛邛坐在老位子上,宋老闆特意送了瓶酒給我們。我喫的很慢,但很香,裏面的飯菜着實難喫。

    “這個你看看。”

    胖子遞了張紙給我,我喝了口酒後接過來瞅了一眼,白紙上寫着的是幾味藥材的名字。

    “藥材?”

    我一愣開口問道。

    “這是之前那個東瀛女鬼附身在往老師身上後寫下的。當時老中醫的鋪子出事後,我去過一次,問老中醫把這個藥方要過來。”

    胖子開口解釋道。

    這件事胖子不提的話,我自己都記不得了,此刻點點頭道:“是有這麼回事,但我覺得這藥方就是那個女鬼想爲門衛老大爺治病所以瞎寫的,你看看,上面寫着好多名貴藥材,人蔘啊,靈智啊,還有冬蟲夏草,根本就是胡亂搭配啊。”

    “我拿這張藥方給韓前輩看過,他當時也說這是亂寫的,沒有這樣的古方,簡直就是將所有名貴的藥材放在一個大鍋子裏來一次亂燉。但其中有一味藥材,韓前輩說放在這裏面特別奇怪。”

    “哪一味?”

    我奇怪地問道。

    “這個,鬼頭蟲。”胖子指了指藥方上最後寫上去的一味藥材說道。

    “按照韓前輩的說法,這張藥方上所有其他的藥材都是對人上好的良藥,有些甚至可以稱爲寶貝,其中人蔘,靈智,冬蟲夏草,還有天山雪蓮這些藥材都是傳聞中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寶貝。可這味鬼頭蟲卻是毒藥,而且是喫下去立即會要人命的催命土獸!放在這裏面看實在是不怎麼匹配。”

    胖子這麼一解釋,還真是那麼回事。

    “你說這味鬼頭蟲是土獸?”

    我驚訝地問。

    “是的,我問過珠子大哥,他說鬼頭蟲是滇緬邊境上一些黑市會交易的土獸,但屬於毒蟲的一種,它們生有兩根很長的須,身子很小很黑但雙顎非常有力,咬住獵物後不會輕易鬆開,從嘴巴里伸出一根細長的尖入獵物的體內,注射一絲絲毒藥就會要了獵物的命。一般來說,這種毒蟲殺死獵物後不會馬上喫掉獵物的血肉,而是鑽入獵物的屍體中,吸食獵物的腦髓。以此爲生,可以說是非常歹毒的怪物!”

    胖子點點頭解釋道。

    一個東瀛女鬼爲什麼會知道中國土獸的來歷,就算它生前曾經在中國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但也只是作爲平民老百姓的身份活着,沒道理可以接觸到土獸啊,怪物啊之類的東西。人死後不是馬上就會變的無所不知,也需要學習才能增長知識。

    我捏着酒杯,細想了片刻後說道:“你們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告訴這個東瀛女鬼有這味鬼頭蟲。然後讓它想辦法去弄,但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就在我覺得很多事想不通的時候,身邊的洛邛卻開口說道:“山哥,我覺得也許有這種可能。”

    “你說。”

    我示意他說道。

    “會不會有人需要鬼頭蟲,但沒有錢或者門路去弄這味鬼頭蟲,才蠱惑東瀛女鬼讓其去尋找鬼頭蟲,再想辦法從中獲利。”

    洛邛這個想法不能說不可能。

    “算了算了,不想這些了,快點喫飯,唐先生給的任務我還留着,晚上咱們一起研究研究,聽說是筆能賺大錢的生意,對了,慧智這小子沈夢恬帶着每天上學去了。現在這小子除了光頭和腦袋上的結疤之外,看起來就和普通的小孩兒差不多。對了,提起沈夢恬,她知道你出獄了,說想見你一面,你看看你什麼時候有空……”

    “先喝酒,想辦法撈錢,見不見的再說吧。”

    出獄後的這第一頓酒喝了很長時間,一直到深夜宋老闆打烊,我們仨才提着酒瓶子離開。

    路燈下,我走在前面,雙腳踩在馬路的邊緣。胖子和洛邛勾肩搭背地走在我身後。胖子估計是上頭了,一邊走一邊仰起頭唱歌。

    “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以及冬天的落陽,憂鬱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經無知的這麼想……”

    一旁的洛邛小臉微紅,笑呵呵地問:“崔哥,你這唱的是啥啊?怪好聽的,和我們老家的山歌似的。”

    “這是羅大佑的歌,叫光陰的故事,我那會兒有磁帶回頭放給你聽。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胖子說着說着又唱了起來。

    其實他唱歌不好聽,就是扯着嗓子瞎吼,可不知爲何,每每回想起這些片段的時候都會莫名地微笑。

    那些兄弟幾個走在空曠路上,踏着孤獨燈光的日子;那些喝醉後勾肩搭背無憂無慮的時光;那些不知道未來如何只要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美好回憶。

    所有這些都成爲了一個人心中最深也最甜蜜的幸福。

    比任何珍寶都要無價,因爲青春無價,時光無價,回憶無價……

    我們三個順着公路就這麼一直走着。

    青春如此無憂無慮,我轉過頭,看見胖子和洛邛傻呵呵地笑。

    “山哥,你也唱兩首啊!哈哈……”

    洛邛舉着酒瓶哈哈大笑着喊道。

    “老子唱不來,就他孃的會唱國歌……”

    我笑着擺擺手。

    仰望星空,那年還能看見璀璨的星光,如今早已經不見了。不是星星不在了,而是人們不願見它們了而已……

    回到胖子家,我躺在牀上,關上門後打開窗戶,在窗臺上點了三根菸,輕聲說道:“磚頭,願你早點投胎,十八年後再跟着我混。你的老母親,我會照顧的……”

    伸出手輕輕地捂住臉,終究還是有淚流下,順着指縫輕輕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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