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了她?
這就是……他想要的嗎?
相比於初次的莽撞,這個吻虔誠又溫柔,以及……笨拙。
眼睛被遮住,她的一切感官都被放大,包括這個吻帶給她的體驗。
即使他很輕柔地掠過她脣,溫熱的氣息相互交融、索取,比之那一日,更讓人心動。
猶如清風拂過,春雨落下,潤物細無聲。
空氣中瀰漫着曖昧的氣息,他哪怕是安靜地攬着她的腰,也讓非晚清晰感受到他指尖傳遞出來的熾熱。
這種熾熱,慢慢引導着她,從溫柔轉化爲侵略性地貼近,她仰着頭迎合他。
月光映照在少年的側臉上,他的眼尾染上一片紅暈,含着瀲灩的情意。
這情意,亦如春日破土而出的新芽,肆意生長。
他緩緩閉上眼,
她看不到他的臉,自然不知……
他有多喜歡她。
以前,除了回到裴國奪回自己的一切之外,他了無牽掛。
他甚至不知,再達到目的後……應當何去何從。
直到遇到了她,
她是他人生之中,唯一的特例。
他想殺她,卻殺不了。
他告訴自己,不能對她動情,卻照樣敗給了自己。
既然無法割捨,那便遵從心之所向。
他不敢與她對視……他怕自己再沉溺下去,就不忍離開。
連這個吻只是……淺嘗輒止。
他手指略微動了動,最終放開她。
非晚閉着眼,忽然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
他沒有再繼續下去,非晚睜開了眼,眼前之人又恢復那番清冷的模樣。
讓非晚不免對自己的魅力生了疑,她被親得臉頰發燙,這人居然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接下來……我應該告訴你,我的願望了。”
非晚震驚:“什麼?方纔……難道不是你的願望?”
看她這如同小鹿受驚般可愛,裴晏舟心情頗好地翹了嘴角,他傾身湊近她。
“某人不是說我在這種事上……向來羞澀?”
他特地在那兩字上咬了重音。
“我只是證明而已。”
原來他方纔什麼都聽見了,這樣耍賴也……
太無恥了。
非晚真想揪着那些見過裴晏舟的人來看看,這位在他們眼裏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殿下,竟然可以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
“我不答應。”
非晚拒絕簽訂不平等條約,一個願望就是一個願望,這種假借證明之名行願望之事,實屬無恥之尤。
“裴晏舟,你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沒有經過女子的同意,是不能隨意親她的,這是第二次了。”
非晚仰着頭看他:“我是因爲要實現你的願望,才……”
非晚擡眼,對上那雙漂亮到如同琥珀寶石造就的眼眸,批判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抱歉,我下次注意。”
俊美的臉上露出些許無辜,以及祈求原諒的神色。
真的很難不心軟……讓她再答應他一個願望。
絕不能因美色而動容……
非晚挺直腰,她冷着臉裝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卻因他的一句話而破功。
“那我們互相答應彼此一個願望,如何?”
非晚眨了眨眼,
這樣一來……
好像挺划算的。
裴晏舟是不是又在給她挖坑?
“你先說。”
非晚生怕裴晏舟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見她如此緊張,裴晏舟輕笑一聲。
“我的願望是……無論如何,你都要毫髮無損地等我回來。”
緊張了許久的非晚聽到這句話,愣了一瞬。
他鋪墊了這麼多,只是想求她平安喜樂。
她要做的事危險程度與裴晏舟相同,只是他們各自都有不得不去的原因。
她不能阻止裴晏舟涉險,裴晏舟同樣也是如此。
非晚勾了勾脣,
“那我的願望……也是一樣。”
“你下次和我相遇的時候,不能讓我看見你受傷。”
夜色靜謐,迷離的月光下,她擡起眼與他對視。
饒是他的願望與她有關……
非晚總覺得哪裏虧了。
非晚眉眼彎彎,
她想到了一個辦法。
非晚喚了他一聲。
“殿下,我……”
她的聲音過於微小,隱隱約約聽不真切。
裴晏舟眼裏露出淡淡的疑惑,他略微俯身。
少女脣角露出計劃得逞的笑,在裴晏舟還未反應過來時,她輕輕湊了上去,親了他。
每次被強吻,她總覺得不爽。
現在才發現,
看到對方因她的舉動,眼底露出驚訝的情緒,是多麼令人心生愉悅。
她身子剛縮回去,卻又被人攬住了腰不準離開。
她的手被攥住,他的眸色變得如夜般深沉。
“公主,你所說的那句話難不成……只有女子?”
他湊近她,
“女子未經男子允許便親他,又該如何?”
非晚縱使心虛,睜着眼睛說瞎話:“我從來沒聽說過,大概只有女子吧。”
裴晏舟太小氣了,她才偷親了他一口,就這麼計較。
前兩次……非晚還不是輕飄飄放過他了。
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裴晏舟似笑非笑:“是嗎……?”
他鬆開她的手,就在非晚以爲自己要矇混過關時,腰肢又被人攬住。
非晚下意識閉上了眼,
然後……什麼都沒有發生。
非晚一睜開眼,便看到他溫柔的目光。
裴晏舟眼底掠過一絲笑意,他的指尖如羽毛般輕柔劃過她的臉頰,然後輕輕捏了捏她的臉。
“你在期待什麼?”
非晚不滿他的動作,鼓了鼓腮幫子:“沒有。”
裴晏舟眼神落在她的耳垂上,
“那你這裏怎麼紅得這麼厲害?”
非晚捂住耳朵,欲蓋彌彰。
被裴晏舟看出了所思所想,非晚面上有些掛不住。
她輕哼了一聲:“有些人吻技差的離譜,誰會期待。”
裴晏舟深吸氣,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非晚。”
他沒有叫她公主,顯然是有些生氣。
非晚越發得意,
看到裴晏舟生氣,她挺高興的。
只是過於得意忘形,非晚忘記了後果。
他低沉沙啞的嗓音,從她耳畔傳來。
“這次不算,下次不會了。”
非晚還沒琢磨他這是什麼意思,直到脣被堵住,非晚的思緒宛如煙花般,頃刻間在她腦海深處轟然炸開。
這一次,他好像要將她拆喫入腹,她反咬了一口他的脣,卻迎來更激烈的進攻。
在他的攻城掠地之下,她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非晚被吻得頭腦發暈,迷迷糊糊之中明白了他那句話的意思。
他記住了她的話,
只是……
怎麼每次都說下次注意?
不過……非晚得到了個教訓。
她再也不說他吻技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