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嫡女才能去百花宴,她就是不甘心。
想到每年葉卿顏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參加百花宴,她的嫉妒便能將自己吞噬了。
她眉頭一皺,不甘不願,暗暗地瞪了一眼葉卿顏。
葉國公站起身,臉上的威嚴絲毫不減。
臨走前,葉國公還在對葉卿顏囑咐道。
“百花宴上,你要謹慎言語,不要丟了國公府的臉面。”
葉卿顏恭敬地福身,斂眉低首,盡顯溫馴有禮。
“卿顏記下了,父親。”
目送葉國公離開竹苑後,秋姨娘深深地看了一眼葉卿顏,眼底的幽光瘮人。
二話不說,也拂袖而去。
留下葉蔓菁和葉卿顏,姐妹二人,貌合神離。
“姐姐,蔓兒好羨慕你。”
葉蔓菁的聲音帶着幾分哭腔,眼淚欲奪眶而出,好似葉卿顏欺負了她似的。
她抓着葉卿顏的胳膊,語氣軟軟地央求道。
“姐姐,你讓我去好不好往年往年每次百花宴都是姐姐去的,蔓兒一次都沒有去過,就一次,讓蔓兒也去一次好嗎”
看着葉蔓菁楚楚可憐的模樣,若是前世,葉卿顏說不定早就心軟了。
但即便是前世的她,爲了母親救命治病的“血蓮”也不能答應。
也許就是料定葉卿顏不會答應,上一世,秋姨娘她們纔會乾脆對她下毒。
葉蔓菁哭得梨花帶雨,就差給葉卿顏跪下,緊緊地抓着她的衣袖不鬆手。
葉卿顏掙開了自己的手,一臉認真地看着葉蔓菁。
“姐姐”
“住口。”
葉卿顏淡笑着打斷葉蔓菁的話,語氣平緩,甚至是溫和的,與她所說的話非常不符。
葉蔓菁也有些錯愕,究竟是她聽錯,還是看錯
葉卿顏依舊笑着,面容燦爛。
她伸手,撫上了葉蔓菁那張清新秀麗的臉蛋。
想到前世她是如何憑着這張臉爬上了自己夫君的牀,心中憤恨。
但是她不能心急,她要慢慢的,如同毒蛇吞食獵物一般,讓她們嚐嚐什麼是死亡,什麼是絕望
被葉卿顏那詭異的目光注視着,葉蔓菁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粒子。
她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
“我的好妹妹,姐姐也想讓你去,但是歷年的百花宴,各府出席的都是嫡女。你一個庶女若是這樣去了,姐姐怕你會被人說閒話呢。”
“可是”葉蔓菁着急開口。
“妹妹,你要牢記,我纔是葉國公府的嫡女,在外不可亂了身份畢竟以下犯上、尊卑顛倒,可是違背祖宗禮制的。”
葉卿顏的話如同春日裏剛剛消融的雪水,滴滴流淌進葉蔓菁的心間。
她打了個顫兒,看着葉卿顏冷意的眼神,更加覺得頭皮發麻。
“有這麼嚴重嗎”她心有不甘。
葉卿顏嘴角揚起又一抹詭異的笑容,卻很快消失不見。
她將頭湊到了葉蔓菁耳邊,壓低了聲兒道。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父親和祖母以前講過的。”她語氣平淡,卻搬出了葉國公和葉老夫人兩座大山。
“多謝姐姐提醒,倒是蔓兒越矩了。”她表面認錯,心裏卻已經算計着如何取代葉卿顏參加百花宴,便匆匆離開了竹苑。
梅苑,秋姨娘正在一臉嫺靜地修剪着花葉。
“夫人,老爺真的去了蘭苑。”夏蟬嬤嬤低聲稟告。
秋姨娘微微怔了怔,雙眼一眯,狠狠地將手中的花揉碎了。
她陰着眸子,厲聲罵了句。
“賤人”
不一會兒,又有婢女傳報。
“秋姨娘,老爺朝梅苑這邊來了。”
聞言,秋姨娘立馬隱起銳利的目光,極盡溫柔嫺雅地收拾了一番。
她不能自亂陣腳,老爺不過是去了一趟蘭苑,那個女人還不至於就此翻身。
蘭苑,芳香清雅。取義花之君子,高潔清雅,空谷幽蘭。
大夫人住處這裏,一向是最爲僻靜。
此時的蘭苑,清寂的院落裏,太陽就要落山,僅剩的昏黃的光灑在地上,有些蕭瑟。
“夫人小姐來看你了”丫鬟歡喜的聲音如春天的陽光一般歡快,打破了寂靜。
葉傾顏在下人的開路下婷婷嫋嫋的走過來,蓮步輕啓。
“母親。”
葉卿顏微微頷首,聲音有些沙啞。
大夫人白語淑回眸,不敢相信的站起來。
她形銷骨立,愣愣地看着葉卿顏,似乎沒有想到今日蘭苑會這樣熱鬧。
婦人孱弱的手撫上了葉卿顏秀美的臉龐,眼眶微微泛紅。
“顏兒,你來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情感。
婢女倩兒對着葉卿顏行了禮,有些欣喜地說道。
“大小姐,方纔老爺來看夫人了,還讓人送來了好多補藥呢。”
大夫人一臉溫柔的看着葉卿顏。
“顏兒,你要乖。是我沒用,我身子弱,沒能好好照顧你你在府裏,要自己處處小心,忍讓。”
葉卿顏爲了安撫母親,自然全都應下。
但心中卻爲母親一再忍讓而不值。
母親性格溫婉、與人爲善,怎麼鬥得過那心狠手辣的二姨娘。
她暗下決心,這一世定要護母親周全。
看着母親那張因爲疼痛而抽搐、變得慘白無血色的臉,葉卿顏心裏疼的滴血。
“母親放心,我一定會向皇后要到血蓮,讓你不再這麼痛。”
葉傾顏握着母親的手,毅然決然地說道。
大夫人笑容苦澀。
“顏兒,我不痛。你好,我便好。”
葉傾顏低下頭,兩眼溼潤
陪了母親很久,直到哄着大夫人入睡,葉傾顏才叫上隨從下人輕手輕腳的離開。
回到竹苑,守在院外的護衛面無表情地行禮。
“大小姐。”
葉卿顏早已換上了一副單純無害的笑容。
經過那護衛身邊時,鼻尖拂過一股奇怪的氣味。
她的嗅覺向來靈敏,辨得出是硫磺硝煙和麻油。
這二物混在一起,正是縱火的好材料。
葉卿顏嘴角輕揚,眸底滿是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