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白霄戰已經用他手中的腰刀砍下了好幾名劫匪的頭顱。
“住手,你這是在濫殺,即便他們有罪,也應當由本官”
“囉嗦什麼,本侯奉皇命剿匪,難不成你還想要抗旨不遵麼”
白霄戰並未停止屠殺,手起刀落,如同殺雞般利落。
“殺人了”秋姨娘大叫起來。
誰都不知道,親眼目睹自己的親信被殺,秋姨娘就感覺自己的肉被人生生地咬下。
這些都是她花了三年時間培養出來的啊
秋姨娘閉上了眼睛,心中的恨意如波濤洶涌。
若是和這幫“劫匪”沾上關係,她所作的一切都完了。
因此,她只能忍。
公孫修想要制止,無奈鎮遠侯帶着這麼多人,萬一真惹惱了他,說不定自己的腦袋都得搬家。
他氣得直髮抖,只能在嘴上威脅道。
“鎮遠侯,你今日所爲,我定要在皇上面前參你一本”
大夫人將葉卿顏護在懷中,擋住了她的眼睛,生怕被她看到這殺戮的血腥場面。
但是看着那些劫匪被殺,向來溫柔婉約的大夫人,眼中竟有了一絲快意。
劫匪的血飛濺,落在了她素色的衣裳面上,湮滅了她的同情與憐憫心腸。
她已經不是那個膽小懦弱,連踩只螞蟻都會感到罪過的女人了。
這些劫匪綁走了她的顏兒,差點害的她們母女陰陽永隔,殺的好
很快,堂下跪着的,就只剩下一個趙虎。
葉卿顏暗暗觀察着趙虎,他不過二十幾歲的模樣,雖然受命於秋姨娘,卻是一條真漢子。
手下人一個一個地都被殺了,就他還能夠淡然處之,不動如山。
聽舅舅說,這趙虎的嘴是最硬的,從被抓之後,就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鎮遠侯府內的刑罰都受了個遍,就是不張口。
眼看舅舅白霄戰就要將趙虎的頭顱砍下,葉卿顏忽然出聲制止。
“舅舅不要留他一命吧。”
因爲是葉卿顏求了情,白霄戰這才收了彎刀。
他摸了摸葉卿顏的腦袋,眼中的戾氣化爲溫和,安撫道。
“卿顏丫頭,剛纔嚇到你了吧。”
公孫修站起身,指着白霄戰大罵。
“你這個莽夫,我要去皇上面前”
“蠢鳥你只管去告,本侯是奉皇上之命剿匪,既然是匪,就該殺”
公孫修被這一句話抵得無言以對。
半晌,他才反應過來。
“皇上命你剿匪,你本可以將他們全都殺了,爲何還要把他們帶到我這裏,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砍下他們的頭顱,如此行徑,實在是兇殘暴戾至極”
白霄戰不無得意地說道。
“問的好。老子借你的地方殺人,你管得着嗎”
連公孫修都拿白霄戰沒辦法,葉國公見狀,立馬見風使舵,想要拉攏他這個小舅子。
“公孫大人,話不能這麼說,鎮遠侯奉皇上”
白霄戰一記兇狠的眼神飄去,極爲不耐煩地吼了句。
“你個兩邊倒的牆頭草,剛纔連個屁都不敢放,現在哪裏輪得到你來說話,給老子滾一邊兒去”
葉國公臉色鐵青,緊握着拳頭。
這個白霄戰,比年少時更加紈絝不講道理
但是他現在也只能憋着氣,因爲日後國公府還需要得到鎮遠侯府的支持。
葉卿顏見到葉府上下的人都怕了舅舅白霄戰,眼底隱藏着一絲笑意。
很好,這是第一步,立威。
秋姨娘心中氣惱不已,這麼下去,她的計劃都得泡湯。
都是因爲這個半路冒出來的鎮遠侯。
如果不是他,白語漱早就乖乖認罪了
她平靜了一下心緒,裝着一副非常柔弱的模樣,對公孫修說道。
“公孫大人,既然這些劫匪已經被殺了,案子也就結了吧,那您看我們大夫人”
她故意沒有把話說完。
公孫修是個聰明人,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葉卿顏看着跪在地上的母親,竟覺得母親的目光恢復了幾分神采。
大夫人跪在地上,氣質婉約,非常平靜地說道。
聽到大夫人不打算認罪,秋姨娘氣得直咬牙。
這個白語漱,是真的不怕她殺了葉卿顏嗎
葉卿顏微微鬆了一口氣,只要母親不認罪,即便是公孫修,也不能屈打成招。
“案發時,有府中婢女作證,親眼看到你離開了院子。加上你方纔認過罪,怎麼現在又說人不是你殺的,白氏,你是在戲耍本官、藐視公堂嗎”
“咳咳咳”大夫人忽然猛烈地咳嗽起來。
葉卿顏立馬上前,帶着幾分哭腔道。
“母親你沒事吧,這幾日您沒有喝藥,可是身子又喫不消了”
葉蔓菁見到公孫修遲遲不判,很是着急。
明明一切都很順利,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秋姨娘如同弱不禁風一般,一臉不甘地說道。
“大人,蓮心是我最疼愛的婢女,她如今被人害死了,求您一定要找出兇手,讓蓮心在九泉之下能夠安心。”
府衙外的人對秋姨娘紛紛讚不絕口。
“那位姨娘真是有情有義啊。”
這話落入葉卿顏的耳中,不免又是一陣冷笑。
有情有義,果然秋姨娘就是比她會裝。
大夫人很是睿智地反問道。
“大人,殺人講求動機,我與蓮心無冤無仇,爲何要狠心殺她”
這個時候,夏蟬嬤嬤再也忍不住跳出來說道。
“啓稟大人,奴婢有話說。”
公孫修擺了擺手,“講。”
夏蟬嬤嬤站立在旁,有鼻子有眼地說道。
“蓮心是我們姨娘院子裏的婢女,她做事穩當,很討喜,奴婢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麼人要害她。但是蓮心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她是歇在老爺的書房的,想必”
若非形勢所逼,夏蟬也不會冒着得罪葉國公而說出這一段事。
而此時,葉國公的臉色明顯多了幾分憤怒與惱火。
秋姨娘的眼中迅速地拂過一絲幽冷。
要動機是麼,那她就給一個動機。
夏蟬嬤嬤又接着說道。
“大人,早在我們姨娘懷二小姐的時候,大夫人就曾經差點害得我們姨娘小產,這個女人,分明是嫉妒成性,所以當她得知蓮心受寵,便索性殺了她。”
夏蟬越說越大聲,故意要讓外面的人都聽到。
而此時,她的一番話果真引起了外面一陣騷動。
人羣中,大多是些不知所以的婦人,完全是被人牽着鼻子走。
“什麼堂堂國公府,居然還有這檔子事兒,真是新鮮”
“這小妾得寵,正房夫人陷害,不是大戶人家常有的事兒麼,有什麼好稀奇的。”
“但是這大夫人真看不出來啊,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居然還會殺人”
大夫人臉色蒼白,看着滿口胡言的夏蟬嬤嬤,控訴道。
“大人,夏蟬是梅苑的婢女,她說的話不可信,我從未害過任何人。”
“空口無憑,夫人你隨便怎麼說都行了。”夏蟬冷嘲道,全然一副小人得勢的模樣。
忽然,白霄戰一個跨步,彎刀對上了夏蟬嬤嬤的腦袋。
“你這娘們胡說什麼,信不信我砍了你”
原以爲夏蟬會有所收斂,卻沒有想到她竟然不爲所懼。
“侯爺,您就算砍了奴婢的腦袋,奴婢所說的也沒有一句虛言。”
秋姨娘嘴角一撇。
夏蟬不愧是她的心腹,關鍵時候從未令她失望過。
雙方僵持不下,雖然有人證,卻又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大夫人殺人。
葉卿顏潸然淚下,低聲抽泣起來。
“大人,卿顏的婢女鈴鐺也死了,還請大人找出真兇,她是我最親近的婢女,我被人綁了後,她就死了,我我好想鈴鐺”
葉卿顏放聲大哭起來,比誰都要委屈。
白霄戰趁機向着公孫修問道。
“蠢鳥你莫不是忘了,千葉湖上出現的女屍可不止一具,你說那蓮心是我四姐所殺,那麼前面兩個呢,難道也和我四姐有關嗎還是你辦案只辦一半,前面兩具屍體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