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莫不是大夫人的藥裏面被人下了毒”
葉國公立馬對着護衛吩咐道，“去，把藥渣找出來”
護衛馬上奔着蘭苑的小廚房去了。
不多時，他們將藥渣用碗裝着拿到了外面。
大夫看了一眼藥渣，直接用手指在裏面翻攪查看。
在大夫查藥渣的時候，葉國公向着海棠發問。
“這是怎麼回事大小姐如何會去喝夫人的藥”
海棠立馬如實告知。
“回老爺，夫人嫌藥苦，不想喝，大小姐便自己喝了一口，騙夫人說藥不苦，但是夫人後來還是沒有喝藥，所以，那藥只有大小姐喝了一口，然後就給倒了。”
海棠邊說邊看着那個捧着藥渣碗檢查的大夫。
她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但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秋姨娘看了一眼身後的劉嬤嬤。
而劉嬤嬤則給出了一個萬無一失的眼色。
她之前那些藥渣早就讓人處理掉了，絕對不可能再被人給弄出來。
至於這些藥渣是從哪兒來的，不關她們的事。
即便是有毒，也只能說明還有人想要害大夫人。
“國公老爺，這藥裏有毒，而且和大小姐所中的毒一樣，都是腐蠅草。”
大夫的話拉回了衆人的注意。
葉國公聽到這藥渣裏確實有毒後，臉色鐵青。
沒想到，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會發生下毒之事。
鍾姨娘聽到這藥裏有毒，第一個想到的下毒之人就是秋姨娘。
這國公府中，最想要大夫人死的人是誰，可不就是秋雲那個賤人麼。
大夫人一死，最有可能被扶正的就是秋雲。
鍾姨娘立馬裝作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恍然大悟道。
“老爺，原來那背後下毒的人，不是要害大小姐，而是要害大夫人啊”
葉國公氣得說不出話來。
若是被人知道他的府中出了下毒這檔子事兒，這臉
但是又一想，他的臉丟得還不夠麼。
上次生辰宴過後，他就成了那些人口中的笑話。
尤其是白霄戰，每逢遇見總要嘲諷他幾句才罷休。
他自認治家嚴，府中妻妾和睦共處，沒有出過什麼亂子。
但是現在，原來所有的平和安寧都是表現上的假象。
“將蘭苑的婢女和護衛全都發賣了”
秋姨娘聽到葉國公這麼說，立馬着急了。
“老爺，這毒來的奇怪，應當要查明誰是真正的投毒人，不能一竿子將整個院子的人都定罪啊。”
這蘭苑裏的婢女和護衛可都是她還掌家的時候安排好的。
她本來還要靠着這些眼線盯着白語漱那個賤人的。
若是全都被髮賣了，讓她哪裏這麼快再安排人過來。
更不要說現在掌家的是鍾氏那個賤人，絕對不會給她機會的。
秋姨娘急忙看向劉嬤嬤。
但是劉嬤嬤到這個時候也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一切發生的太猝不及防了。
發賣掉蘭苑的婢女和護衛，對鍾姨娘而言自然是不痛不癢的。
她很樂意這樣做。
因爲她知道，這些人中，不乏秋雲的眼線。
“老爺，這件事就交給妾身來辦吧。”
鍾姨娘送走了葉國公，目光中含着幾分凌厲。
尤其是看到剛纔秋雲那個賤人乾着急又沒有辦法阻止的樣子，心裏別提有多暢快。
“老爺吩咐了，蘭苑的護衛和婢女，盡數發賣出去。”
海棠一聽，甚是錯愕。
她纔來到國公府沒多久，難道就要被賣出去了嗎
心中難免有委屈。
但她只是個卑微的婢女，沒有能力反抗。
尤其是這毒藥的事兒，誰都解釋不清楚。
另一邊，離開蘭苑的時候，秋姨娘還能夠忍住自己的情緒。
但是當回到梅苑後，她便爆發了。
“嘭”
茶盞被整個砸了出去，摔在牆上，然後重重地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院子裏的婢女都戰戰兢兢地站在外面，不敢入內。
屋內只有劉嬤嬤和葉蔓菁。
而葉蔓菁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姨娘，你這是怎麼了，誰又惹你生氣了啊”
秋姨娘看到葉蔓菁，心中的火又上來了。
她低吼道。
“都是因爲你，如果不是爲了你，我如何會交出掌家權力，讓鍾氏那個賤人騎在我頭上”
“姨娘”葉蔓菁有些委屈，眼淚打着轉。
她剛要上前，被劉嬤嬤給悄悄拉住了。
於是她便退到一邊，不再言語。
秋姨娘眼中的陰騭盛然，兩隻手緊握着，指甲都要嵌入手心。
“賤人都是賤人”
她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扔了出去，宣泄着心中的憤怒。
劉嬤嬤等秋姨娘將氣發了一通後，才上前勸說。
“姨娘，就算我們安插在蘭苑的人沒了，一樣有機會將大夫人中毒的事推給鍾姨娘。”
秋姨娘緩緩平靜下來。
“嬤嬤，你說那腐蠅草，會是鍾氏下的麼。”
劉嬤嬤陰陰地笑了笑。
然後倒了杯茶給秋姨娘，讓她消氣。
“姨娘糊塗了不是這毒自然是鍾姨娘下的。”
說話間，她遞了個狡猾的眼色。
秋姨娘喝了口茶，心情稍稍舒暢了些。
按照她們原本的計劃，就是要將白語漱中毒的事推到鍾氏頭上。
一方面能夠讓白語漱一病不起。
再者，就是除了鍾氏那個賤人。
她方纔也是因爲自己的眼線被拔出了，一時給氣糊塗了。
冷靜下來後，其實今天發生的事，倒也不完全對她無益。
“嬤嬤，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行事。還有，宮宴就要到了，竹苑那邊的事也要安排起來。”
劉嬤嬤恭聲道，“知道了姨娘。”
蘭苑這邊，婢女和護衛被盡數發賣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不消多時，整個國公府都知道了這件事兒。
另外，也知道了大小姐葉卿顏誤中毒藥的事兒。
湘園內。
“咚咚咚”
敲打木魚的聲音格外清脆。
老夫人原本正在專心地誦經唸佛。
嘎吱
風娘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帶着些許猶豫。
她不知道這件事是否該讓老夫人知道。
就怕擾了老夫人的清靜。
“咚咚”
木魚聲戛然而止。
老夫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在那兒站了很久，有什麼事，說吧。”
風娘福了福身。
“老夫人容稟，大夫人那邊出了點事兒。”
老夫人一直是跪在地上的，風娘趕緊扶着她起來。
她將老夫人扶到了圈椅上坐着。
只聽老夫人冷漠地說了句。
“大夫人她不是一直都病着麼，能出什麼事兒。”
“回老夫人，今天大小姐誤喝了大夫人的藥，然後便中毒昏迷了，到現在還沒醒。”
風娘一邊說一邊收拾着佛堂裏的東西。
她儘可能表現的和老夫人一樣冷漠無情，但還是有些同情大夫人母女。
從前大夫人和大小姐就不受老夫人待見。
現在好不容易熬到鎮遠侯回來了，也不知道是誰要對她們下狠手，想要毒死大夫人。
老夫人對大夫人的生死並不在意。
她轉動着手裏的佛珠，悠悠地說道。
“聽說生辰宴上，菀兒的生辰禮被換成了春宮圖。”
風娘就知道老夫人會問起這事兒。
老爺生辰宴的時候，老夫人恰巧要去萬佛寺禮佛，所以沒有出席。
回來的路上，就聽說了國公府生辰宴的事兒。
當時老夫人的臉色就很難看了。
尤其是連四小姐都受了累。
那可是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女。
“老夫人，那天護衛從二小姐的房間裏搜出了幾本春宮圖，但奴婢覺得這事兒蹊蹺。”
老夫人半睜着眼，手停止轉動佛珠。
“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不是沒有碰到類似的事兒，其實大家心裏都不糊塗。”
風娘見老夫人要起身，便馬上上前去扶。
老夫人一手拄着柺杖，一手被風娘攙扶着，緩緩朝外面走去。
風娘扶着老夫人走到了外面，接着稟告說。
“秋姨娘爲了讓老爺息怒，讓出了掌家的權力，現在府中是鍾姨娘管事。”
老夫人那蒼老的臉上流露出些許諷刺的笑來。
“有時候，就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老夫人，大小姐和大夫人那邊”風娘試探性地問道。
老夫人眯了眯眼，彷彿想要看清楚前方的夜色一般。
“得了空，讓人將我院子裏補身子的藥送些過去。”
風娘臉上多了些釋然。
她剛想要說什麼，就聽到老夫人幽幽地說了句。
“菀兒好些日子沒來我這兒了吧。”
她這個湘園，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和蘭苑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