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趕緊衝了出去,想要找個人詢問杜鵑的住處。
但是這時候,連老鴇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鈴鐺眼眶泛紅,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小姐,你在哪兒啊,你可千萬不能出什麼事兒啊”
她吸了吸鼻子,急得都要哭出聲來,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撞。
國公府內,馨兒和輕歌對於葉卿顏在迎春閣內的事兒毫不知情。
她們也不知道小姐白天出去都幹了什麼。
馨兒聽說蘭苑的婢女和護衛都被髮賣的事兒,找到了輕歌。
“輕歌,你知道嗎,連海棠也要被賣出去了,她可是和我們一起進來的。”
輕歌顯然並不詫異。
她點了點頭,說。
“我知道。”
馨兒見四下無人,壓低了聲音問道。
“小姐讓你做的麼,帶腐蠅草的藥渣,也是你放的吧。”
輕歌毫不隱瞞。
“沒錯,這一切都是小姐的意思。”
馨兒瞳孔微縮,眸中略過一絲異樣。
她抓着輕歌的胳膊,追問道。
“那海棠呢,海棠被髮賣,也在小姐的計劃中嗎”
輕歌聽出了馨兒語氣中的埋怨與不滿。
她立馬提醒道。
“小姐自有她的理由,我們只管做事就好。”
馨兒似乎有些明白。
“怪不得侯爺從不讓我們問爲什麼,知道的多了,是件麻煩事兒吧。”
輕歌知道馨兒年紀小,有時候難免會鑽進死衚衕。
她像個大姐姐似的,耐心解釋說。
“昨日大夫人會咳血不止,確實是被人下了毒,小姐的法子,乾淨利落。再加上在大夫人的事上,海棠確實失職。”
馨兒擡頭看向輕歌。
她心裏清楚,其實最後一句纔是關鍵。
大小姐是覺得,海棠沒有能力保護大夫人。
“輕歌,若是我們犯了錯,大小姐是不是也會不要我們”
輕歌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將目光放在了遠處。
此時,鈴鐺還在迎春閣內四處尋找自家小姐。
她完全不知道,小姐已經被帶到了另一個雅間。
葉卿顏意識不清的時候,覺得身體十分燥熱。
她踢開了身上的被子,強撐着睜開了眼。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她猛地坐起身,頭疼欲裂。
百里堇宸就坐在牀邊,滿臉含笑地盯着她。
“本世子該誇你聰明,還是該說你蠢”
葉卿顏擡眼看向百里堇宸,立馬往牀角縮了縮。
“是你”
她立馬環顧四周,想要弄清楚這是在什麼地方。
百里堇宸見她這副如驚弓之鳥的模樣,笑道。
“不用看了,你還在迎春閣內。”
葉卿顏皺了皺眉。
“迎春閣”
她再次看向百里堇宸,一臉狐疑。
百里堇宸手裏端着醒酒湯,嘴角噙着愉悅的笑意。
那雙如同微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彷彿在凝視她的不安。
“你想問,本世子爲什麼在這兒麼。”
葉卿顏裹緊了身上的被褥,很是僵硬地點了點頭。
百里堇宸嘴角輕揚,身上的戾氣盡都消失不見。
此時在她面前的,彷彿只是個普通人。
他將醒酒湯送到了她嘴邊,提醒說。
“先把這個喝了,你才能夠清醒地聽我說話不是麼。”
葉卿顏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喝了太多酒,醒酒丸的藥效一過,她便醉倒了。
她從被褥裏拿出了兩隻手,從百里堇宸手中接過了那碗醒酒湯。
“咕咚咕咚”
幾大口便將醒酒湯都喝完了。
百里堇宸饒有興趣地看着她,故意嚇唬道。
葉卿顏擦了擦嘴角,淡笑着回了句。
“世子若是真想下毒,就不必等着我醒來了。”
她很清楚,百里堇宸接近她的目的和宋凌煊是一樣的。
恐怕都是爲了那個“噬心蠱”。
儘管她到現在都不知道噬心蠱是怎麼回事。
但不得不說,百里堇宸長的可真好看。
刀刻般的五官俊逸秀麗,劍眉星目,鼻樑高挺。
那雙殷紅的薄脣,如流水般線條分明的面部輪廓,將他整個人打造得如同一尊雕塑。
尤其是他那雙眼睛,桃花眼微醺迷離,總是帶着一絲瀟灑不羈的笑意。
葉卿顏有些看呆。
繼宋凌煊之後,百里堇宸是她第二個覺得驚爲天人的。
百里堇宸似乎也察覺到她目光中的意味,微微搖頭笑了笑。
然後很是親暱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看夠了麼,小丫頭。”
葉卿顏忽然回過神來。
立馬移開了目光。
百里堇宸接着打趣道。
“盯着本世子的臉瞧這麼久,你的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葉卿顏眉頭微皺。
似乎這個男人,和前兩次見到的時候大不一樣。
是她感覺錯了嗎,今天他好像對她完全沒有殺意。
而且眼神也變得溫柔許多。
百里堇宸沒有離她很近,只是坐在牀邊,朗笑道。
“你不用這麼怕我,那些有關本世子的傳言,十有都是人胡編亂造的。”
葉卿顏悄咪咪地擡眼看了看他。
半信半疑。
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
百里堇宸深深地嘆了一口,目光有些哀怨。
“我很小的時候就跟着父親去軍營了,等到我回到燕京的時候,所有人都怕了我,也許是因爲我長的太可怕了吧,你說呢”
葉卿顏的眉頭皺的越發深。
她的目光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但是聽着百里堇宸剛纔說的這些話,似乎總覺得這畫風不太對吧。
難道不是因爲他手段兇殘,纔會人人畏懼的麼。
現在他這是在跟她買慘
還是在跟她訴說悽慘的童年
長的可怕
開什麼玩笑。
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單看這相貌,哪個女子不會淪陷進去。
咳咳
葉卿顏爲自己的想法感到心虛,避開了百里堇宸投來的目光。
百里堇宸笑了笑,似乎覺得她臉上的表情有些豐富。
“你想知道本世子爲什麼來齊國麼。”
他主動問道,令葉卿顏的戒心消除了大半。
也許是因爲才醉過酒的緣故,葉卿顏不似平常那般冷漠。
她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百里堇宸仍舊坐在牀邊,只是放了一條腿上來。
他一隻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身上的狂妄勁兒又增添了幾分。
“三年前,齊國和北燕共同出兵攻打南疆,那一戰,我的父親作爲北燕主帥,落入了南疆人的圈套”
百里堇宸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中,雙目泛着些許冷峻的光。
葉卿顏見他戛然而止,追問道。
“然後呢”
難得有人願意告訴她有關南疆的事,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百里堇宸看了一眼葉卿顏,又摸了摸她的腦袋。
他接着說道。
“我的父親中了南疆佈下的毒瘴,這三年來,一直飽受噬心蠱毒的折磨,痛苦不堪。”
葉卿顏有些詫異。
這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她以爲身中噬心蠱的會是百里堇宸。
原來,是他的父親北燕軒轅侯。
她試探着問了句。
“這麼說來,你是爲了你父親找解藥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