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小姐心事重重的樣子,鈴鐺詢問道。
“小姐,你沒事吧從徐老那邊回來後,你就心不在焉的。”
葉卿顏戴上了面紗,臉上帶着幾分淡然的笑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鈴鐺一聽這話,就越發好奇了。
她正要接着問,屋內一直沉默着的輕歌說話了。
“小姐,時候不早,我們該回府了。”
鈴鐺暗暗地看了一眼輕歌。
這才意識到小姐身邊已經有其他人了。
以前小姐只有她一個,所以什麼事都會跟她說的。
不能夠在小姐身邊伺候,鈴鐺感覺有些難受。
看着那二人離開的背影,她非常羨慕輕歌。
離開客棧後,葉卿顏低聲對着輕歌吩咐道。
“一會兒去查個人,外號猴三。”
輕歌做事從來乾脆。
聽到小姐下命令,她微微頷首,“是。”
回到國公府後,馨兒也有了消息。
雖然之前葉卿顏讓馨兒去查杜姨娘,卻也並未抱太大希望。
但是馨兒卻查到了不少。
“小姐,杜姨娘出生於書香世家,母親並非正室。
父親杜誨儒以前在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曾教其書法。
之後杜誨儒在宮中暴斃,主母秦氏苛待杜姨娘母女,其生母被活活打死。
說起來,原本要嫁入國公府的,是秦氏的女兒。
但是出嫁前,秦氏之女瘋癲了,無奈之下才將杜姨娘嫁入府中。”
葉卿顏細細地聽着馨兒所說的內容。
她坐在軟榻上,靠着窗戶,風吹起她的青絲。
雖然手裏捧着醫書,目光卻望着窗外。
馨兒說完後,葉卿顏面紗下櫻脣微張。
“秦氏之女瘋癲了,那麼秦氏呢。”
馨兒這纔想起來自己忘說了。
她接着回憶道。
“秦氏之女瘋癲後,因爲下人看護不當,墜湖死了。
後來那秦氏因爲日夜思念女兒,終日尋尋覓覓。
有一日,她硬說女兒在井中,所以掙脫了婢女,投井死了。”
葉卿顏那雙美麗的眸子微微一動。
一隻手託着腮,疲憊地靠在軟榻上。
“瘋癲,墜湖,投井,再加上一個代嫁。這杜家倒是比我想象中的精彩。”
馨兒臉上也露出幾分詭異的笑容。
她說完就餓了,便抓起桌山的點心塞進嘴巴里。
邊喫邊說道。
“小姐是懷疑杜姨娘逼瘋嫡女、害死嫡母,然後代嫁入府麼。”
葉卿顏轉頭看向坐在桌邊瘋狂往嘴裏塞東西的馨兒。
“無憑無據,何況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了,誰都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
還有,我想提醒你的是,這點心是杜姨娘送來的”
“噗”馨兒將嘴裏嚼化的點心全都噴了出來。
她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軟榻上雲淡風輕的葉卿顏。
“小姐,你怎麼不早說啊,我這,我這都吃了大半了”
葉卿顏被馨兒的模樣逗樂了。
她輕笑道。
“這說明,你已經在懷疑杜姨娘,所以害怕她送來的東西有問題麼。”
馨兒看到自家小姐笑得開心,甚是無奈。
“小姐,我們做暗探的,不比輕歌她們,我可怕死了。”
她邊說邊要給自己催吐。
伸出兩根手指往喉嚨裏探。
葉卿顏看到馨兒這般害怕,笑着說道。
“放心,退一步說,就算杜姨娘打算對付我,也不會傻到往自己的點心裏下毒。
何況目前我對她沒有任何威脅。”
馨兒這才放鬆下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然後乾脆將手伸了過去。
“小姐,您還是給我把把脈,看看我有沒有中毒吧,我還想活到一百歲呢。”
葉卿顏倒也沒有拒絕,便將手指搭上了馨兒脈。
就在小姐給自己把脈的同時,馨兒開口問道。
“小姐,那杜姨娘的事兒還要繼續查嗎”
“不用了,你查到的已經夠用。”
她替馨兒把完了脈,眸中的冷意褪去。
想到白天從趙虎那兒得到的消息,葉卿顏對馨兒囑咐道。
“這幾天你留意着院子裏的人,看看除了春喜,還有誰被秋姨娘給用了。”
如果沒有院子裏的人幫忙,猴三不會那麼容易混進來。
前世,一定有人裏應外合,將猴三給弄到了她的房間裏。
其實上次秋姨娘想要冤枉她謀害祖母,她就察覺到院子裏還有秋姨娘的人。
但之後因爲其他事而忘了讓馨兒和輕歌去盯了。
果然不揪出那個人,心中就不痛快。
馨兒離開後,葉卿顏打了個哈欠,睏意瞬間襲來。
於是她便直接靠在軟榻上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
她猛然發現自己竟然依偎在某人的懷中。
傳聞中長着血紅色的眼睛,嘴裏還有尖牙,然後說話會噴毒霧的某王爺,正躺在她旁邊。
想起白天鈴鐺所形容的,葉卿顏忍不住笑了笑。
她也着實是累了,便任由宋凌煊抱着,沒有亂動。
宋凌煊那張銀製的冰冷麪具貼着她左半邊臉,都讓她給捂熱了。
“醒了麼。”
忽然,他那低沉好聽的聲音響起。
“你什麼時候來的。”葉卿顏睏意十足地問道。
宋凌煊將她往懷中收了收,彷彿還覺得他們的距離不夠近。
“本不想來打擾你的,只是蠱毒又發作了。”
黑夜中,他的聲音帶着倦意,還有絲絲冷酷。
懷中的女子已經睡去,因此並沒有聽到他之後說了什麼。
次日,葉卿顏醒來的非常早。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旁邊已經空無一人。
甚至於她懷疑昨晚只是做了一場夢。
春喜端着洗臉水進屋,臉上帶着笑,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的樣子。
“小姐今天可起得真早。”
葉卿顏下了牀,揉了揉凌亂的頭髮。
“輕歌回來了麼。”
春喜動手將毛巾浸入了熱水中。
然後十分熟練將毛巾擰的半乾,這才遞給了葉卿顏。
“輕歌在外面,小姐現在就要見她嗎”
葉卿顏擦完臉,感覺清醒很多。
“讓輕歌進來吧,我有事問她。”
“好的小姐,我這就去叫她。”春喜快步走了出去。
不多時,她便和輕歌一起進來了。
輕歌看起來有些疲倦,許是因爲找猴三花了不少工夫。
她對着葉卿顏行了一禮,稟告道。
“小姐,您要我找的人是個浪蕩子。
白天做腳伕,晚上流連賭館春樓,昨天他就在賭館賭了一宿。”
葉卿顏坐在銅鏡前,春喜則站在後面替她梳頭髮。
聽到輕歌的回稟,葉卿顏眼中多出了幾分瞭然。
看來夏蟬嬤嬤死後,猴三的日子也不好過。
秋姨娘找上了猴三這麼個不入流的來陷害她,當她的“姦夫”,原因是什麼呢。
或許是因爲猴三比較好掌控。
又或許,她們母女只是單純地想要讓她的名聲變臭。
“嘶”春喜忽然弄疼了她,令她皺了皺眉。
“小姐,您還好吧,我輕一點啊。”春喜越發小心翼翼了。
“算了,這種事我自己來就好。”
葉卿顏想要接過春喜手中的木梳,卻被春喜給抓得死死的。
春喜一臉執着,猛搖頭道。
“不行的小姐,給您梳頭是奴婢該做的,怎麼能讓小姐動手呢。”
葉卿顏便也不跟春喜爭。
她拿出了自己平時戴的面紗,無意間問了句。
“秋姨娘最近有找過你麼。”
春喜想了想,回答說。
“前幾天吧,讓奴婢盯着您,別的就沒什麼了。”
春喜說話的時候,葉卿顏兩手托腮,看着銅鏡中自己那張臉。
越看,越覺得陌生。
有時候甚至連她自己都有些認不出來。
她重生之後,很多東西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