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我也救過小風,這把東溟玄鐵短匕,我收下了。”
姬夜瀾雖然中了軟筋散,卻依然有力氣抓着葉卿顏。
他放在她腰間的手用着力,眸中越發冰冷。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匕首是東溟玄鐵所制”
即便兩人離得很近,葉卿顏卻絲毫不慌亂。
“你以爲我爲什麼答應來見你。
正如你所說,我們不熟。”
她想要掙脫姬夜瀾的桎梏,卻發現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的強。
中了軟筋散,居然還有力氣鎖着她。
她一着急,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姬夜瀾悶哼了一聲,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是我低估你”
“嘭”
門被人從外面撞開。
慕容澤、小風,還有幾個侍衛,看到屋內的兩人,都傻眼了。
在他們看來,屋內的兩個男人,甚是親暱。
慕容澤吞了一口唾沫,半天才冒出一句。
“我說,你們抱夠了沒有還不快點給小爺鬆開”
這要是傳出去,丟的是他慕容家的臉。
小風一把抱住了慕容澤的大腿。
“爹爹和漂亮哥哥好好的,不許你打擾他們”
姬夜瀾不想讓人看出他身中軟筋散,便靠着葉卿顏支撐起身體。
葉卿顏猛地推開了他,目光冷然。
“慕容二公子放心,在下和姬莊主什麼事都沒有”
慕容澤徑直走進屋,一把揪住了姬夜瀾的衣服,眼睛裏冒着火。
“姓姬的你這是把我慕容府當成什麼地方了”
軟筋散的藥效越來越強,即便是姬夜瀾,也有些撐不住。
受其影響,他的聲音不似平日裏那樣冰冷。
“我只是和顏兄弟喝茶聊天”
“喝茶聊天你當小爺瞎啊,你剛纔手放哪兒呢”
小風衝刺過去,用腦袋撞開了慕容澤。
“放開我爹爹”
慕容澤吵吵鬧鬧的聲音令葉卿顏的耳朵有些生疼。
她拿到了東溟玄鐵短匕後,便快速離開了慕容府。
鈴鐺聽到裏面的喧鬧聲,迎上自家小姐,關切地詢問道。
“小姐沒事吧慕容二公子怎麼氣沖沖的”
葉卿顏搖了搖頭,淡笑着說道。
“沒事,好得很。”
一路出了慕容府,葉卿顏舒了口氣。
好在姬夜瀾所用的軟骨散藥效並不強,否則她還真沒這麼順利逃脫。
但是也因爲這樣,她和姬夜瀾結下的樑子算是越來越大了。
石板之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裏便作完了兩幅一模一樣的畫。
三天前,她已經拿到畫。
然而她卻發現,普通的工具根本無法輕鬆刮除畫上的顏料。
不過,現在有了姬夜瀾那把用東溟玄鐵製成的短匕,這個難題就會迎刃而解。
本來她也犯愁要如何才能見到姬夜瀾,沒想到他居然主動要求見她。
這應該算是天助她也。
葉卿顏拔出了那把短匕,果然是東溟玄鐵,刀刃鋒利無比,而且細膩。
用這把匕首刮顏料,絕對不會留下什麼痕跡。
“葉小姐,王爺來信了。”
柳無澈忽然出現在馬車裏,打斷了葉卿顏的思緒。
她看了一眼柳無澈遞給她的信,反問道。
“王爺不是在邊境麼,怎麼有空給我寫信。”
柳無澈撓了撓脖子,頗有意味地說道。
“當然有空,只要是葉小姐的事,我家王爺都有空。”
同坐在馬車裏的鈴鐺捂着嘴偷笑。
要是換作以前,她是怎麼都不信,那個人人畏懼的璃王殿下,居然也有這麼情深的一面。
葉卿顏展開了信紙,想到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到璃王的字跡。
柳無澈並未離開,想要將葉小姐讀完信後的第一反應記下,然後傳給遠在邊境的王爺。
然而葉卿顏的眉頭越皺越緊,到最後,額頭上冒出幾道黑線來。
她將那封信遞給了柳無澈,明嘲道。
“這狂草,是你家王爺在喝醉酒後寫的麼,我一個字都看不懂。”
“狂草”柳無澈一臉疑惑。
他抓了抓腦袋,有些費解。
後來仔細一想,他們王爺的確喜歡草書,水平已經達到登峯造極的境界,葉小姐看不懂也正常。
葉卿顏擺了擺手,對柳無澈吩咐道。
柳無澈卻是一臉期待地央求道。
“別啊葉小姐,我家王爺現在在邊境喫不好睡不好的,都患上相思之疾了”
葉卿顏眸中浮現一抹不以爲意。
一想到柳嬤嬤說要給璃王納妾,她就來氣。
“捷報頻傳,我看你家王爺很威武嘛,怎麼會喫不好睡不好,只會越打越精神。”
柳無澈立馬搖頭擺手。
“不不不,葉小姐,您還是給我家王爺寫封信吧。”
“寫信,寫什麼信。”葉卿顏有些不耐煩地看向馬車外。
“就說你甚是想念,讓他保重身體之類的,你也知道的,現在入了冬,邊境很冷的”
葉卿顏眸光漠然地看了一眼柳無澈,幽幽地反問道。
“你覺得,我像是會寫那種信的人麼。”
柳無澈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葉小姐,你以前跟我們王爺不是挺膩歪的麼,怎麼現在裝矜持了”
“嗵”
一聲悶響過後,柳無澈被葉卿顏踹了出去。
他摔在地上,滾了幾個圈,遠遠地看着那輛馬車,支撐着站起身。
他怎麼就忘了,葉小姐現在的內力比他還要深。
慘了慘了,剛纔他是說錯什麼了嗎,葉小姐竟這麼生氣。
馬車裏,鈴鐺暗自瞄了一眼自家小姐的臉色。
果然,小姐的臉都黑了。
那個暗衛也真是的,居然這樣說她們小姐,怪不得小姐會生氣了。
剛纔那一下都算輕的了。
葉卿顏若無其事地看向鈴鐺,吩咐道。
“剛纔那個人,以後見一次打一次,絕對不要手軟,知道麼。”
鈴鐺不住點頭。
“是,是,奴婢知道了,見一次打一次,把他打成豬頭”
葉卿顏雖然將柳無澈給踢下了馬車,但還是多少有些在意遠在邊境的璃王。
戰事持續了四個多月,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此時,齊國東境,梁國和炎國大軍連連敗退。
自北燕世子離帳後,齊國大軍勢如破竹,一舉奪回了孟城。
大軍如同洪水一般席捲而來,在這寒冷的冬日,將士們奮勇廝殺。
“衝啊”
守城的大將們目眥欲裂,咬着牙關緊守。
“將軍,城門失守了,快逃吧”
“是啊將軍,再不逃就來不及了,齊國大軍攻來了”
梁國大軍等不到炎國的友軍,紛紛棄城而逃。
他們守一城、失一城,短短半個月,不僅沒能拿下齊國東境,反而還賠了三座城池。
“將軍,炎國撤兵了”
“撤退,撤退”
大軍壓城,城中一片鬼哭狼嚎。
璃王戴着銀製面具,身上的盔甲已經沾染了鮮血。
他握着佩劍的手一緊,命令道。
“攻城”
城中的百姓聽聞璃王破城而入,紛紛逃竄。
各種聲音混雜着,天空彷彿也下起了血雨。
女人的哀求聲,孩子的苦聲,男人的喊聲,甚至還有牲畜的嘶叫聲。
那漫天的大火,如同巨大的火蛇,吞噬着整座城。
慢慢的,聲音減弱,只剩下絕望和死寂。
齊國朝堂之上,衆臣聽聞東境各國紛紛退兵求和,個個喜極。
老皇帝那雙渾濁卻又不失威嚴的眼睛露出欣然笑意,放在龍椅邊的手微微顫抖。
“大軍凱旋,朕要親自出城迎接”
慕容正提醒說。
“皇上,北燕和南境趙國尚未退兵,萬萬不可鬆懈。”
老皇帝不以爲然地說了句。
“北境捷報頻傳,趙國也不足爲懼,很快,四境就能安定了。”
幾個溜鬚拍馬的大臣紛紛應和道。
“皇上,這是天佑我齊國啊”
老皇帝喜笑顏開,龍顏大悅。
“諸位愛卿,無事就都退朝吧。”
下了朝,秋尚書喊住了葉國公。
“國公,明天就是蔓兒的及笄禮,都準備的如何了。”
葉國公對着秋尚書行了個微禮,“早已準備妥當。”
秋尚書點了點頭,卻並未再多說什麼,直接朝着宮門而去。
身後,葉國公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這幾日他的右眼皮總在跳,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
真希望明天的及笄禮能夠一切順利,他這張老臉可禁不起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