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東西,看起來很重啊,還是我來幫忙吧。”
春喜一開始真的以爲王貴是好心。
卻沒想到他如此無恥,趁着接包袱的時候,摸了她的手背。
看到他那一臉猥瑣的笑容,春喜忍不住想要出手教訓。
但是葉卿顏暗中制止了她。
自家小姐的眼神,分明是在讓她不要衝動。
因此,春喜只能將這口惡氣嚥下。
王貴以爲春喜膽兒小,便覺得自己的好日子要來了。
這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連婢女都長得水靈靈的,跟那初熟的蜜桃似的。
等到夜裏,他非得好好品嚐品嚐。
王貴摸了摸下巴,那雙眼睛在幾個女子身上掃視。
他忍不住嚥了幾口口水,喉嚨蠕動着,眼神奸詐。
相比較於春喜,這回馨兒倒是顯得十分成熟穩重了。
即便知道這一家子不是什麼好人,馨兒仍舊沉住氣、管住嘴。
王老漢看中了輕歌,上前詢問道。
“這位”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輕歌“唰”的一下亮出了自己的佩劍,那犀利的眼神逼退了王老漢。
王老漢一個鄉下人,很少見刀劍。
他被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主動給輕歌讓道。
輕歌目不斜視,將自家小姐護在了身後,恭聲道。
“小姐,我們進屋吧。”
葉卿顏微微點了點頭,眸底盡是肅殺與冷然。
主僕四人整理好牀鋪後,已經近黃昏。
太陽下山,天就越發得冷。
整個農舍彷彿被冰雪覆蓋着。
腳踩在地上,感覺地都變成了冷凍的冰塊。
一時間,讓人無處下腳。
冷風不斷地從破窗子裏灌入,令屋內的人不住打顫。
春喜的手指都被凍僵,想要用破布將那個破窗給封起來。
她去找黃氏討要工具,卻被黃氏給擠兌了一番,說她們這些皇城來的人嬌生慣養。
春喜強控制住脾氣,忍而不發,回來向自家小姐抱怨了幾句。
“小姐,這一家人根本不把您當主子看待。
尤其是那個黃氏,簡直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粗俗至極”
春喜說個不停的時候,葉卿顏表現的甚是淡然。
她站在窗邊,任由冷風吹拂着她的臉。
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夠更加清醒。
天幕低垂,夜空中那黑壓壓的濁雲聚攏,預示着一場暴風雪的來臨。
光禿禿的樹枝似那老人孱弱而枯乾的手臂,在寒風中掙扎。
又如那蜿蜒盤繞的枯藤,纏裹着枯木,讓其不得自由。
束縛與被束縛,其實只需要換一個角度。
葉卿顏望着那外面的蕭瑟景緻,眼中毫無波瀾起伏,“今天你們都累了,早些歇息。”
春喜環顧這破敗不堪的茅草屋,滿臉憂心。
“小姐,我們皮糙肉厚的倒是不打緊。
但是您身子嬌貴,怎好睡在乾草牀上”
葉卿顏回過身,看了一眼那簡單鋪張的乾草牀,一陣熟悉感涌來。
前世,她臨死前,也是睡在乾草牀上。
那時雖不是冬天,卻和今夜一樣冷,冷的徹骨,冷的心寒。
主僕四人又冷又餓的時候,黃氏一家人正在火爐旁喫晚飯。
筷子碰碗,發出響聲。
因爲只隔了一堵牆,馨兒聽着那聲音,餓的嚥了口唾沫。
她躺在牀上,縮成一團。
“小姐,我算是知道什麼叫做飢寒交迫了。”
葉卿顏並未睡着,今晚,她是不可能睡着的。
牆那邊,黃氏扯着大嗓子說道。
“正愁過冬的柴火沒人劈,這下好了,來了這麼多人,我可以歇息了。”
“老婆子,不好吧,她們可是從國公府來的,這萬一”
黃氏毫不畏懼,挑着眉道。
“萬一什麼,你忘了,貴人是怎麼交代的”
他們的兒子王貴扒了幾口飯,狼吞虎嚥。
“娘,你既然要讓人家幹活兒,就應該餵飽她們吧。”
不喫飽,怎麼禁得起他折騰。
王貴一想到能夠擁有這麼多如花似玉的美人,就多吃了一碗白飯。
黃氏咕嚕咕嚕地喝着熱湯,黃牙上沾着菜葉,張口道。
“你傻了麼,我們哪兒來的東西餵飽她們。
她們可有四個人,難不成我們一家人不喫不喝,供着她們麼。
總之,明天開始就讓她們幹活,不幹活就沒得喫。
我們這兒不養閒人。”
黃氏將最後一句話喊得尤其大聲,似乎是故意想要讓牆那邊的人聽見。
馨兒氣得牙齒咯咯作響。
她緊握着拳頭,壓着聲音道。
“真是可惡,那個老太婆,居然還要使喚我們幹活,她做夢”
春喜的怒氣也被馨兒給點燃了,跟着說了句。
“就是,她做夢”
輕歌入睡的速度向來很快。
即便剛纔黃氏說的那樣大聲,也沒有將輕歌吵醒。
馨兒和春喜以爲小姐也睡了,便起身商量着,去廚房偷點東西喫。
她們估摸着黃氏一家上牀歇息了,才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茅草屋。
迎面而來的寒風,令兩人打了個哆嗦。
屋內只剩下葉卿顏和輕歌。
實則,葉卿顏也還沒有睡下。
她很清醒清醒地等待着。
馨兒和春喜離開後不久,茅草屋的門便被人“吱呀”一聲推開了。
冷風如同猛獸,吹起了地上的乾草。
王貴迅速地關上了門,手裏還拿着麻繩,準備先把人給綁起來,然後再辦事兒。
他挪着步子,生怕驚醒了乾草牀的人。
藉着那皎白的月光,他朝着其中一個人而去。
管那人是誰,先爽一把再說。
王貴扯了扯麻繩,試着這繩子結不結實。
他在腦子裏想好了要怎麼做。
先偷偷地綁住美人兒的手腳,然後一個虎撲上去。
對了,還要捂住她的嘴,否則她大聲嚷嚷把人給喊來了。
王貴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無恥,頓覺口乾舌燥,用舌頭舔了舔嘴。
他已經走到牀邊,摸索着就要用繩子綁人。
“嘿嘿,美人兒啊”
還不等他得手,忽然就被一道黑影給踹出好遠。
出現在屋中的,正是璃王府的暗衛。
王貴被這一記窩心腳踹得吐了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
輕歌雖然睡得沉,但是一有動靜,她馬上就會醒來。
於是她立馬摸出了佩劍。
“咻”
長劍出鞘,破空聲頓顯劍的鋒芒。
即便屋裏很黑,輕歌仍舊十分精準地將劍刃對準了王貴的脖子。
脖子一陣涼,王貴嚇得高舉起兩隻胳膊。
“女俠饒命,饒命啊,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此時,前去廚房偷喫的馨兒和春喜也回來了。
她們點上蠟燭,想要看看屋子裏發生了何事,爲什麼聽到了男子的哀嚎聲。
屋中有了亮光後,她們纔看清楚是什麼情況。
居然是黃氏的兒子王貴,偷偷地摸到了她們房間,被輕歌給擒住了。
葉卿顏攏了攏衣裳,坐在牀邊,完全沒有一點受驚害怕的模樣。
她早就料到王貴會半夜溜過來。
她也一直在等他。
剛纔就算璃王府的暗衛不出手,她的毒針也不會對他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