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卿顏離開後，雲霜便當着秋姨娘的面，撕掉了自己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她那張臉佈滿了彎曲蔓延的傷疤。
傷疤如同蟲豸爬在臉上，吞噬着她的麪皮。
這張醜陋的臉，與雲霜那絕美嬌豔的臉相比，已經非雲泥之別可以形容。
秋姨娘滿臉錯愕與震驚。
“你你是誰”
雲霜拿着自己的人皮面具，對着秋姨娘獰笑道。
“姨娘不記得我了我是香蘭啊，二小姐的婢女香蘭。”
她那張臉醜陋可怖，因此當她獰笑時，便像極了惡鬼。
而且是會喫人的惡鬼。
秋姨娘依舊想不起來香蘭是誰。
看到對方臉上的迷茫之色，雲霜冷呵了一聲。
“不記得麼，當時你們把我推出去頂罪，還讓人刮花了我的臉。
就是這張臉啊，好好看看，是不是很可怕。
如此醜陋，如此猙獰，可都是你們弄的啊”
雲霜越說越氣憤，將自己的臉湊到了秋姨娘面前。
她那雙眼珠子彷彿要瞪出來似的，嚇得秋姨娘往後一倒。
看到秋姨娘也會害怕，雲霜笑了。
她終於等到這個機會，幾乎要喜極而泣。
“現在你終於落到我手中了，爲了報復你們母女，我可是等了好久啊哈哈哈”
雲霜的手中忽然多出一把鑰匙，還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牢中的秋姨娘已經退到了牆邊，眼中滿是恐懼。
“你你要幹什麼”
雖然害怕，可秋姨娘還是語氣兇狠。
這個賤婢，心機居然如此之深。
想不到，老爺寵愛的女子，實際上是如此醜陋。
雲霜開了牢門，將秋姨娘給逼到了牆角。
她舉起那把一看就很鋒利的匕首，刀刃貼着秋姨娘的臉，令她不敢亂動。
雲霜面容猙獰地冷笑道。
“我想做的很簡單，以前你怎麼對我的，現在我就一一還給你”
“不，不要，別過來，不”
尖叫聲響徹整個暗牢。
但是暗牢外，卻只有死寂。
葉卿顏站在暗牢入口處，擡頭望着那漆黑墨藍的夜空。
這一夜，格外漫長。
但是她沒有一點睏意。
前世，秋姨娘母女將她害得何等慘。
就連她的母親，也是被秋姨娘所害，活活被大火燒死。
想要秋姨娘死的人太多了，根本就不用她親自動手。
她願意給那些人機會，也是給秋姨娘一個贖罪的機會。
大約一盞茶的工夫過後，雲霜走出了暗牢。
她手裏的匕首還滴着血，白淨的衣裙上也有不少血污。
但是看她臉上的表情，似乎非常愉悅痛快。
葉卿顏皺了皺眉，責問道。
“怎麼弄成這樣。”
雲霜心滿意足地笑了。
“放心吧大小姐，我沒有殺她。
我只是刮花了她的臉而已。
你知道嗎，她剛纔一直求我，求我放過她。
可她之前還一口一個賤婢地喊我呢。
那個女人，讓她死，就是便宜了她，我可不會犯蠢。”
葉卿顏並未接話。
她對着雲霜吩咐道。
“你剛生完孩子，早些回去，免得有人起疑。”
“大小姐，我想知道，你和顏公子是什麼關係。”雲霜一邊用袖口擦着匕首上的血，一邊故作不在意地問道。
站在葉卿顏身邊的春喜身體微怔。
這個雲霜，怎麼會問小姐這個問題，難不成她已經知道，小姐就是顏青嗎
“我跟顏公子是朋友，他幫我，我幫他，僅此而已。”葉卿顏回答得有些敷衍。
她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的另一重身份。
“真的只是這樣麼，難道大小姐你不是顏公子的紅顏知己嗎”雲霜有些着急地追問。
“不是。”
雲霜稍稍鬆了一口氣，但是馬上又頗具意味地勸說道。
璃王府的暗衛們聽到這話，都覺得雲霜說的很對，紛紛不住點頭。
這也是他們想跟葉小姐說的。
都已經有了他們王爺了，就別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的。
葉大小姐就應該跟他們王爺一樣，不要讓那些男人靠近她三尺之內，這樣纔是最恰當的。
若是知道暗衛們會有這樣的想法，葉卿顏絕對會冷然對之。
“你這是在指責我勾引了顏公子麼。”葉卿顏突如其來的反問，令雲霜有些愕然。
“不，我不敢指責大小姐。”
葉卿顏目光清冷，於夜色中泛着光芒。
“那就不要插手我的事，除非，你想要以姨娘的身份教我如何做人。”
雲霜被葉卿顏的氣場所震懾到，立馬意識到自己僭越了。
她立馬低下頭，那張美麗的臉上透着幾許歉意。
“大小姐，還請原諒雲霜一時口無遮攔。”
葉卿顏擺了擺手，顯出不耐，“你走吧，衣服染了血，處理乾淨。”
“是。”
暗牢內，被雲霜刮花了臉的秋姨娘痛苦不堪。
臉上火辣辣的疼，毀容的恐懼填充了她的心。
她這張臉，被那個賤婢毀了
“賤婢，我不會放過你的，等我出去，我一定要殺了你”
“秋姨娘，你要殺了誰啊”
一道聽似乖順的聲音響起。
秋姨娘心中一驚，恍惚間以爲雲霜折回來了，嚇得直哆嗦。
但是看清楚來人後，才知道是葉若菀。
葉若菀站在牢門外，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如同奔喪一般。
那白色的身影，在暗牢中格外顯眼。
她蹲下身，看着角落裏滿臉血污的秋姨娘，嘖嘖道。
“秋姨娘，是誰把你弄成這樣了，還真是狠毒啊。”
儘管之前一直想要弄死葉若菀，但此時，秋姨娘將她當成了救命稻草。
她朝着門邊爬去，抓着葉若菀的胳膊，央求道。
“四小姐，老夫人最疼你，你讓老夫人放了我，只要我能夠出去，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秋姨娘說的信誓旦旦，心裏想的卻是，出去後，她要把這些人都殺了。
葉若菀掙脫了秋姨娘的手，萬分嫌棄地用帕子擦了擦被秋姨娘碰過的地方。
她站起身，臉上頓現怒意。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還想要我救你，休想
我恨不得殺了你，爲我姨娘報仇雪恨
你害死我姨娘，我發過誓，要讓你生不如死”
“不是的不是我害死你姨娘的，老夫人陷害我，她冤枉我的”
“夠了祖母爲什麼要冤枉你，你根本就是罪大惡極”
葉若菀想到自己姨娘慘死的模樣，眼淚唰唰直流。
她非常憤怒，憤怒到想要殺了秋姨娘。
奈何大姐姐叮囑過她，所以她得控制住。
秋姨娘料到葉若菀恨自己，想要殺了自己，但是這個死丫頭格外的單純好騙，說不定可以利用她救自己出去。
“你被老夫人騙了。
老夫人明明知道鍾氏是被冤枉的，她卻沒有出手救鍾氏。
她就是故意等着害我的。
你以爲她疼愛你嗎，她就是把你當成她那個死去的女兒，你就是個替代品”
葉若菀一臉固執地反駁了句。
“替代品又如何，我樂意你那個女兒還成不了替代品呢
你還在這裏詆譭祖母，一會兒我就去告訴祖母，讓祖母好好教訓你不可”
秋姨娘原本以爲葉若菀不願意被當成誰的替代品。
換作其他人，若是知道自己這麼些年的寵愛，本該是屬於另一個人的，估計會恨透了那個老太婆。
但是這個葉若菀，該說她蠢，還是該說她聰明，居然還以此爲傲。
秋姨娘急紅了眼，想着還有什麼法子能夠說動葉若菀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