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着你,我會一直陪着你。”
“可是到了夢裏,你就不在了。”葉卿顏擡起頭,清澈透亮的眸子望着宋凌煊,聲音低軟,模樣楚楚動人。
望着她那因爲做了噩夢而嬌滴可人的模樣,宋凌煊既心疼,又自責。
他撫着她的臉龐,用指腹輕柔地摩挲,語氣透着幾分可憐兮兮。
“卿顏,你放過我吧,我好不容易纔讓自己冷靜下來的。”
抱着她睡覺,本就非常折磨他。
他以前一直將這當作是對自己的磨礪。
現在他明白了,沒嘗過的時候,多少還能熬得住,嘗過之後,就很難剋制了。
看着宋凌煊那張俊美得不像話的臉,葉卿顏話鋒一轉。
“王爺爲何不戴面具了成親那日,王爺也沒有戴吧”
“不想戴了。”宋凌煊回答得很乾脆。
但是葉卿顏卻不認爲理由真就如此簡單。
宋凌煊覺察出葉卿顏眸中的疑慮,知道她在疑惑什麼。
他微微鬆開了她,讓她以一種舒服的姿勢靠在自己懷中。
“以前,我想要那個位置。
不是爲了權力,只是想要報復那個人。
但是現在,對於我而言,最重要的是眼前人。
卿顏,我將自己的餘生交給你,所以,我得放下一些東西,你明白麼。”
葉卿顏緊貼着宋凌煊的,聽到他的心跳聲。
“我明白。可我覺得,兩者不矛盾。”
“你不會明白,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即便有真心,也會被磨光。”
“是啊,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清。”葉卿顏甚是感慨。
她不是不知道,爲了登上皇位,需要付出多少。
爲權衡朝中局勢,即便是皇上,也要娶自己不愛的女人。不止要娶了她,還要好好待她。
翌日清晨,葉卿顏用過早膳後,便在府中四處走走看看。
她既然要掌家,就要了解府中的情況。
璃王府很大,僕婢衆多。
但是主院卻沒有什麼人伺候,這是因爲宋凌煊不喜人多。
“王妃,有人送了封信,說是要您親啓的。”
馨兒手裏攥着信,交給葉卿顏的時候熱乎乎的。
當着馨兒的面,葉卿顏將信拆了。
“送信的人呢”她看過信,表情淡然,卻難掩事情的嚴峻性。
馨兒從王妃的語氣中聽出了着急,立馬回答道。
“那人送了信就離開了,是個不起眼的腳伕,應該也是受人所託。”
聞言,葉卿顏將信紙捏成一團,目光悠遠地望着遠處。
馨兒有些擔心,“王妃,是出了什麼事嗎”
“備馬車,我要出府一趟。”
葉卿顏留下這麼一句,並未向馨兒多透露信上的內容。
昨日她大婚,師兄缺席,她本就覺得奇怪。
但那時候她並未多想,只以爲師兄有別的事耽擱了,又或者是不想暴露身份易了容。
可是她沒想到師兄被人抓了。
不止是師兄,連師傅也被抓了。
信上說,如果想他們二人平安,她就要隻身一人去仙藥谷。
葉卿顏將能夠做此事的人想了個遍,最終還是不確定會是什麼人綁了師傅和師兄。
但既然那人要她獨自前往,那麼,爲了師傅和師兄的安危,她得安排好一切。
葉卿顏看了一眼柳嬤嬤,隨便找了個藉口。
“王爺回來後,就跟他說我去鋪子了。”
柳嬤嬤並未讓開,滿臉狐疑,“王妃,王爺一大早就入了宮,估摸着他現在也快回來了,您還是再等等,親自跟他說吧”
“嬤嬤,我這是急事,等不得。”葉卿顏向着馨兒遞了個眼色,示意她拉開柳嬤嬤。
馨兒會意,重重地點了點頭。
“柳嬤嬤,今天你總該教我熬湯了吧。”
“欸欸欸,等會兒,別拽我啊”柳嬤嬤被馨兒給硬生生地拽進了王府。
本來以爲王妃會帶着她一塊兒出去,但是等她解決完柳嬤嬤,卻發現馬車早就不見了。
馨兒進了院子,看到輕歌和春喜都在,這才知道着急。
“你們怎麼沒跟王妃一塊兒啊”
“小姐怎麼了嗎”春喜放下了手中的活兒,一臉疑惑。
“糟了,王妃一個人出去的,萬一出了事兒可怎麼辦啊”馨兒一拍腦門,懊悔不已。
春喜雖然着急,卻還是安慰馨兒道,“不是還有王府的暗衛嗎”
另一邊,馬車裏的葉卿顏還在猜想是誰抓了師傅和師兄。
只是這次,她想到上回在仙藥谷外碰到的那個怪老頭。
那個自稱和師傅出自同門的怪老頭,會是他麼
事出緊急,她並未將這事兒告知任何人。
她更不想告訴宋凌煊,如果告訴了他,他是絕對不會讓她冒險的。
但她一直將師傅和師兄當作她的親人,所以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們。
然而葉卿顏所不知道的是,除了柳無澈這些暗衛一直在暗中保護她,還有個人,一直在璃王府外蹲守。
見到葉卿顏一人上了馬車出門,扮成乞丐模樣的流景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仙藥谷外,馬車驟然停下。
馬車伕雖然也是武功高強的璃王府侍衛,卻還是被暗箭所傷,倒地不醒。
葉卿顏掀開了轎簾,看到早已有人在等着她。
果然,是那個怪老頭。
鬼醫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遮擋了自己的全身,如同一個見不得光的怪物,將自己擋得嚴嚴實實。
他佝僂着背,低着頭,只能看到他隱約露出的嘴巴。
“他們人在何處。”葉卿顏下了馬車,正面對着鬼醫,目光冷冽地問道。
鬼醫只帶着兩個手下,但是看起來比上回更加有底氣。
他張了張嘴,幽幽地開口道。
“你並非一人前來啊。”
說話時,他擡起乾枯孱弱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葉卿顏。
葉卿顏微微皺眉,知道那老頭兒說的是什麼意思。
“暗衛而已,人在你手中,你還會害怕麼。”她故意用話激他。
鬼醫似乎沒有想到葉卿顏會這樣迴應。
不過他確實不怕她帶其他人過來。
“需要什麼條件,你才肯放人。”葉卿顏雙手自然垂放在兩側,對着鬼醫詢問道。
鬼醫倒也不含糊,開門見山地說道。
“南疆那位護法找過你了吧,老朽只是想讓你答應她的要求,讓她取出你身體裏的東西。”
“身體裏的東西,指的是蠱王麼。”葉卿顏嘴角一撇,透着濃濃的肅殺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