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知道後,第一時間將這事兒告知了自家王妃。
葉卿顏原本還在想那株紫莧蘿花的泥土來自哪兒的事,得知秋家的事後,她臉色微變。
“王妃,聽說是太子代替皇上下的旨,可真是夠絕的。
要知道,秋家上下全都被抓了,聽人說,連秋家的狗都被當場宰了。
秋家那個三少夫人,肚子裏還懷着孩子呢,就這麼被關進去了。
五夫人更慘,剛進門沒幾天呢,原本以爲要過好日子了,沒想到居然進了天牢。
這人倒黴的時候,還真怨不得誰”
馨兒只顧着自己說,並沒有看到她身後的葉卿顏眉頭緊蹙,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來。
葉卿顏的臉色煞白無比,她微微低着頭,想開口喚馨兒,但是肚子很痛,痛的她連吸一口氣都很勉強。
疼痛令她站立不住,扶着軟榻緩緩倒下。
馨兒沒有聽到聲音,一個轉身,驚呼起來。
“王妃,王妃你怎麼了快來人哪”
守在屋外的輕歌和鈴鐺聽到馨兒的喊聲,立馬奔進屋。
見到王妃面色咯白、很是痛苦的樣子,幾個婢女都有些手足無措。
“馨兒,你跑得快,你去別院請王妃的師傅過來。
鈴鐺,王爺現在人在外面,你讓侍衛去告訴王爺,就說王妃出事了。”
“好,我馬上去。”馨兒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鈴鐺也立馬去外面找侍衛。
輕歌則繼續留在屋子裏照看着王妃。
葉卿顏緊緊地抓着輕歌的手,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變得薄弱。
她痛極了,如同有一股力量在她體內,要將她整個身體撕開一般。
那股力量漸漸集中在她的小腹,她感覺得到,那是她的孩子。
就好似有一個惡獸,想要喫掉她的孩子。
她只希望孩子沒事。
輕歌將王妃放在軟榻上,感覺到王妃的身體十分冰冷。
她雖然見過大風大浪,但還是被眼前所見嚇到。
在她心裏,沒有王妃做不到的事。
她難以想象,能夠讓王妃痛成這樣的,究竟是什麼程度的痛。
她第一想到的就是王妃肚子裏的孩子。
她想着,會不會是馨兒的話刺激了王妃,所以驚了王妃的胎。
葉卿顏躺在軟榻上,等待的時間十分漫長。
每一個短暫的瞬間,都好像有人拿着刀子在她的肚子裏面狠狠割着。
那種痛,如同墜入地獄,受烈火焚燒,痛,是永遠不會結束的,這才令人絕望。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甚至一度變得漆黑一片。
看不到之後,慢慢的,她覺得世界也安靜了。
耳邊一陣短促的嗡鳴過後,她的世界徹底無聲。
但是她並不害怕。
她不能有事,她還要爲了肚子裏的孩子抗爭。
於是,她強逼着自己睜開眼睛。
“快,快幫老夫搭把手,先把她扶起來。”
葉卿顏迷迷糊糊地聽到師傅的焦急聲。
與此同時,還有一陣凌亂而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着,就是其中一人冷酷狠戾的聲音。
“本王讓你們照顧好王妃,你們一個個都在做什麼
若是王妃有任何閃失,你們死一百次都不夠”
知道是宋凌煊回來了,葉卿顏這才無力地閉上雙眼。
宋凌煊讓葉卿顏倚靠在自己懷中,方便江鶴來幫她把脈。
此時此刻,他心中滿是不安與後悔。
他不該出去查什麼失蹤案,他該好好陪在她身邊的。
如果卿顏和孩子有什麼事,他該怎麼辦。
他親吻着她的額頭,想要喚醒她。
“卿顏,本王回來了,你別睡,醒醒”
看到自家主子着急的眼眶發紅,趙維的拳頭緊緊握起。
馨兒等人關心王妃的狀況,想要進來看看。
宋凌煊雙眸冷凝,聲音滿了寒厲,“滾出去。”
屋子裏,除了給葉卿顏把脈的江鶴來,多餘的,便只有趙維。
趙維感覺到屋內的空氣都是冷的。
江鶴來把完脈後,又查看了一番。
他直起身,捶了捶背,看起來像是累壞了。
宋凌煊迫不及待地詢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卿顏她”
“是蠱毒。”江鶴來的臉色非常平靜,但是平靜得讓人越發擔憂。
宋凌煊眸光微動,覺得難以置信。
“她何時中的蠱毒,是何種蠱毒,可有解藥”
江鶴來嘆了口氣,緩緩吐出一句。
“老夫也不清楚,她體內的蠱王本就十分兇殘。
恐怕是經受了什麼刺激,所以蠱王催生了蠱毒。
我想知道,她最近碰過什麼東西沒有。”
被江鶴來這麼問,宋凌煊仔細想了想。
“奇怪的東西,是指什麼。”
他實在不清楚,什麼叫做奇怪的東西。
江鶴來沒有再問宋凌煊,而是看向外面想進來又不敢進來的幾個婢女。
“你們幾個,王妃最近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喫過什麼,用過什麼,聞到過什麼,碰過什麼,全都跟老夫說一遍。”
馨兒的記性是幾個人之中最好的。
她立馬站了出來,將王妃這幾日做的每一件事都清清楚楚地說了。
就連宋凌煊都佩服這婢女的記性。
江鶴來卻並未將馨兒所要說的話聽完,因爲他才聽了一半,就知道是什麼原因。
“紫莧蘿花麼,我這徒弟碰過那玩意兒”
看到王妃的師傅表情怪異,馨兒還以爲自己說錯了什麼。
“沒錯,就是那什麼紫莧蘿,宮中禁養的那個。
王妃之前還讓我去找過呢,可我都沒有找到。
倒是沒想到昨天被人從昭華殿搜出來了”
“有什麼問題麼。”宋凌煊打斷了馨兒喋喋不休的話,冷聲問江鶴來。
江鶴來悶哼了一聲,摸了把自己鬍子,仰天嘆道。
“問題大了,而且是非常之大。
怪老夫沒有提醒過你們,這紫莧蘿花,是蠱者之大敵。
知道爲什麼齊國皇宮內禁養紫莧蘿麼,並非它極易和草藥相剋。
其實是很久很久以前,齊國有位皇帝的寵妃是南疆人,爲了保護寵妃不受害,才禁養的紫莧蘿。”
“有這事兒麼。”宋凌煊那狹長的眸中流露出幾分懷疑。
馨兒以爲,王妃是所說了秋家的事,於心不忍,所以受了刺激、驚了胎。
沒想到竟是被紫莧蘿花害的。
宋凌煊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女子,面色不無擔憂。
“所以,本王該怎麼做才能幫她。”
他知道葉卿顏體內的是蠱王,是南疆的蠱蟲之王。
他連噬心蠱的解藥都沒辦法找到,怎麼可能找得到蠱王的解藥。
但是,他還是要問清楚,只要有一線可能,他都要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