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你是誰”紅蕖的臉被油燙傷,眼睛又蒙了生石灰,心中滿了恐懼。
綠萍並未開口說話,而是接了盆水,“幫”紅蕖洗眼睛。
紅蕖並不知道綠萍要對她做什麼,還以爲來人是要幫她,所以沒有防範。
清水入了眼,一開始並無什麼感覺。
但是馬上,她就感覺到眼睛裏好像燃燒了一堆火把。
燒灼感令她的眼睛發酸發脹,幾乎都要爆裂了一般。
而且她無法逃離,竟想要將自己的眼睛挖出來。
她甚至能夠聽到烈火焚燒的噼裏啪啦聲,還能聞道焦灼氣味。
她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
“啊我的眼睛”紅蕖慘叫一聲,抱着腦袋在地上翻滾。
弄瞎了紅蕖的雙眼後,綠萍飛奔出了廚房,免得被人發現。
而被留在廚房裏的紅蕖,再度睜眼,只看得到一片血紅。
緊接着,那片血紅便被黑暗覆蓋。
她的世界,徹底黑暗了。
“賤人,讓我知道你是誰,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紅蕖的慘叫聲撕心裂肺,引來了別院的人。
綠萍正是混在後來趕到的人之中,故作關切。
“天哪紅蕖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紅蕖已經痛暈過去,沒法作答。
暗處,葉芳菲的婢女紅袖將綠萍的所作所爲都看在眼裏,並且稟告給了葉芳菲。
葉芳菲當即便尋了個理由將綠萍叫到了自己的院子。
之前她去暗香樓的時候,曾見過綠萍,對其多少有些印象。
葉芳菲從上到下打量了綠萍一番,好像接待故人一般,讓紅袖上了茶水點心。
“沒想到,你竟然混進了太子府。
如今你的模樣,和以前相比有了不小的變化,我倒是不敢認了。”
綠萍低着頭,恭聲道。
“奴婢不及夫人,夫人身份尊貴”
葉芳菲的容貌在暗香樓那場大火中被毀,現在臉上只能戴着面紗。
看到綠萍那張清秀動人的臉後,葉芳菲只覺得恨意越發濃。
本來她也是花容月貌,但現在,她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這一切,都是拜葉卿顏和上官慕雅那二人所賜。
“我不喜歡繞彎子,上官慕雅的婢女被毀雙目,是你乾的,我想知道,你爲何要這麼做,你跟她們有何冤仇。”
綠萍義正言辭地回答說。
“我聽說那把火是北燕的慕雅公主所放。
都是因爲她燒了暗香樓,纔會害得我們姐妹流離失所,無處可去。
我們現在流落街頭,和乞丐無異。
是她毀了我們,所以我要報復她。”
葉芳菲見綠萍沒有半分隱瞞的樣子,竟然覺得好笑。
看來上官慕雅得罪的人還真是不少呢。
不過,被那場大火所害的人又何止是暗香樓的姑娘們呢,她豈不是也被毀了臉麼。
現在可好,既然有人幫她出這口惡氣,她高興都來不及。
經過廚房一事後,綠萍得到了葉芳菲的信任,使得她少了很多阻礙。
紅蕖雙眼被燒傷,幾乎成了個廢人,沒有辦法在伺候上官慕雅。
因此,聰明伶俐的綠萍便取代了紅蕖的位置。
紅蕖跟了上官慕雅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所以上官慕雅自己掏了銀子,給紅蕖請了城中最有名的大夫過來替她診治。
但是那大夫也說,都遲了,紅蕖的雙眼已經壞死,回天乏術。
她無助而絕望地跪在地上,拉着上官慕雅的衣角哭喊道。
“公主,奴婢還想要伺候公主,奴婢不想當個沒用的瞎子啊。”
上官慕雅冷冷地看了眼紅蕖,擠出一句。
“紅蕖,北燕使團尚在齊國,你收拾收拾,今日便出發與他們會合吧。”
“不,公主,奴婢不要離開你。
公主送奴婢去驛館,是要奴婢去送死啊。
北燕和齊國一旦開戰,使團都是要被祭旗的。
奴婢不想死,公主,求你念在多年的主僕情份上,給奴婢一條生路啊”
紅蕖跪在地上,給上官慕雅磕了好幾個響頭。
她看不見上官慕雅臉上的表情,只聽得到後者那冷冰冰的語氣。
“紅蕖,你留在這兒也沒有什麼用處了。
北燕和齊國的和談很順利,你隨使團回北燕,我還會給你一些銀子,你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綠萍站在屋外,聽到屋子裏二人的對話。
她心想,那慕雅公主還真是有夠無情的。
紅蕖現在是被人弄瞎了雙眼,慕雅公主居然就等不及要把人給送走了。
不過那個紅蕖都是咎由自取,讓她嘴巴那麼多,仗着有上官慕雅撐腰,在府中橫行霸道。
現在她倒了黴,其他人不來落井下石已經很仁慈了。
“公主,奴婢的眼睛瞎了,就算回到北燕,也是個廢人。
您還讓我怎麼好好過日子啊。
奴婢求您了,求您別趕我走。”
上官慕雅不再聽紅蕖的央求,轉身離開了下人房。
她的步伐優雅,身姿綽約,面上帶着幾分恬淡。
“天氣不錯,適合去外面散心。”她似是不經意地對着綠萍說了句,和剛纔在屋內的絕情判若兩人。
綠萍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趕忙跟上了上官慕雅的步子。
紅蕖頓時絕望不已,趴在地上,兩手無力地往前伸出。
她爲了公主,什麼都可以犧牲,那是忠心可鑑。
可公主現在竟然要趕她走,這讓她無比寒心。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便有侍衛將紅蕖從屋子裏拖了出去。
他們將紅蕖送上了前去驛館的馬車,將她所有的東西都打包扔到了馬車裏。
整個過程,就好像是扔了一件不要的舊衣服似的決然。
紅蕖一聲都沒有吭,她看不見,只能任由別人擺佈。
現在,她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得知紅蕖離開太子府後,正在涼亭裏餵魚的上官慕雅淺笑盈盈,對着侍衛吩咐道。
“儘快動手,一定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是。”
上官慕雅看着那些朝着魚食而來的金色小魚們,美麗的臉上浮現一抹森然的笑意。
食指的指腹劃過下巴,眼神也變得冷意叢生。
只聽她低聲自語道。
“紅蕖,別怪我心狠,實在是你知道得太多了,我不得不除了你。
你不是說爲了我什麼都可以做麼,那麼,現在你就爲了我去死吧。”
她的聲音飄蕩在冷溼的空氣中,平添了幾分詭異。
綠萍站在不遠處,光看上官慕雅那餵魚的動作,還以爲她是個嫺靜溫和的女子。
但是這些日子以來,她在上官慕雅身邊伺候,只覺得步步艱難。
這位北燕的公主,,城府頗深,而且心狠手辣。
她現在只想儘快完成任務,好拿了銀子離開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