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們並不知道，母親的離開，令葉卿顏無所顧忌。
她坐在椅子上，目光幽冷無暖色，彷彿寒流流經，凍結了一切的暖流。
“這樣說罷，我知道蘇姨娘你想要將五妹妹送進璃王府。
恕我直言，你們未免太異想天開。
若是你們仍然執迷不悟，那麼，就別怪我不念姐妹之情。
我說過，凡是試圖勾引王爺的女人，我都會劃花她們的臉，這還是五妹妹提議的呢。
我不希望我毀的第一張臉，是我的庶妹。
畢竟這事兒傳出去不好聽，是麼，父親”
突然被點到，葉國公渾身一驚。
蘇姨娘同樣也想到了什麼似的，瞳孔微縮。
不知爲何，她突然就想起暗香樓那事兒。
外面的人都說，是葉芳菲想要刺殺葉卿顏，結果反而被燒燬了臉。
回想起來，葉蔓菁被毀容，葉芳菲也被毀容，難道真要輪到她的蓉兒嗎
不行
她絕對不能讓蓉兒有事。
蘇姨娘猛然間覺得，葉卿顏這個女人很可怕。
現在想來，秋姨娘和杜姨娘爲什麼會死，還不都是因爲葉卿顏害的麼。
葉芙蓉也害怕自己會被毀容，所以有所收斂。
其實她只是想要證明自己可以像葉卿顏一樣優秀。
葉卿顏有什麼，她也一樣可以擁有。
但如果要她以自己的臉爲代價，那她還是不要了。
葉卿顏的話，雖然簡單，但卻讓人如置死亡之中。
見蘇姨娘母女不說話，葉卿顏淡笑着起身，對輕歌吩咐道。
“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回府。”
“慢着。”坐在葉國公旁邊的老夫人突然開口。
葉卿顏掃了眼老夫人，表面客氣地問道。
“祖母有何事吩咐。”
“蓉兒就快要及笄，既然你不想讓她入璃王府，但身爲她的大姐，你總該爲她張羅着。”
老夫人拄着柺杖的手緊了緊。
葉芙蓉轉而看向老夫人，沒想到祖母突然說起她的婚事。
“祖母，我的婚事”
老夫人並未給葉芙蓉開口說話的機會，直接說道。
“大皇子只有一位夫人，祖母瞧着，蓉兒很適合入大皇子府伺候。”
這下，連葉國公都覺得不可思議。
原以爲母親對這些事不甚在意，沒想到母親所想的比他還要多。
他的四個女兒都嫁到了皇家，五女兒也不該例外。
本來國公府是挖空了心思要將女兒塞進太子府的，現在朝中形勢有變，就打算讓蓉兒入大皇子府。
葉卿顏的眉頭微微皺起，沒想到老夫人這麼大年紀了，還在爲着國公府的未來而煩憂。
仔細想來，將蓉兒弄到大皇子身邊，無疑是讓國公府有了另一重保障。
葉蔓菁和葉芳菲都相當於是廢了，葉芙蓉比她們更加具有利用價值。
若是能夠依靠葉芙蓉攀上即將得勢的大皇子，倒也不失爲一記好招。
蘇姨娘覺得老夫人的方法甚好。
其實只要能夠將蓉兒嫁給皇子，她就心滿意足了。
“大小姐，你總不會連這點小忙都不幫吧”
葉卿顏並未直接回答，“大皇子尚未回城，蓉兒也還未及笄，祖母未必過於着急了。”
老夫人眯着眼睛笑了，卻笑得令人慎得慌。
“你回去好好想想，讓蓉兒入大皇子府，那纔是姐妹相互幫襯。
相信這也是你母親所希望的。”
知道葉卿顏是聰明人，所以老夫人便直接用大夫人作爲要挾。
葉卿顏起身，告辭。
但她的心卻被老夫人的最後一句話所擾亂。
現在老夫人是直接用母親來逼迫她來安排葉芙蓉的婚事了。
可想而知，如果她不答應，老夫人說不準會對母親做出什麼事來。
只要母親還在國公府，老夫人便能夠拿捏她。
老夫人一直讓母親住在湘園，豈不就是方便監視麼。
葉芙蓉本來還想要跟着葉卿顏一塊兒回璃王府，卻被蘇姨娘給拽住了。
蘇姨娘壓低了聲音提醒道。
“老夫人說要將你許給大皇子，你還往璃王府跑作甚。”
葉芙蓉這才反應過來，心情瞬間變好了許多。
人人都說大皇子有機會當太子，她若是嫁給大皇子，那以後豈不就是太子的女人
如此一來，她的身份地位可就比葉卿顏高了。
葉芙蓉所想的很簡單，遠不及老夫人考慮的深遠。
老夫人拄着柺杖起身，風娘立馬攙扶住她。
“震南，讓人好好教五丫頭規矩。
琴棋書畫都趕緊補上，別讓她以後鬧了笑話。”
“母親，您真的要將蓉兒”葉國公還有些猶豫不決，問道。
不等他問完，老夫人一記凌厲的目光掃來，他便沒了聲兒。
老夫人的聲音有些蒼老，卻帶着不可違抗的霸氣。
“難道要我看着你們幾個胡鬧麼
居然聽信一個姨娘的話，把五丫頭往璃王府送，真以爲大丫頭是好脾氣的
她今兒算是給足了你面子。
如果不是因爲她母親還在國公府，爲着她母親的緣故，她不好與國公府鬧翻，否則她早就早就劃花五丫頭的臉了。”
蘇姨娘卻覺得老夫人說的不對，立馬站出來反駁道。
“老夫人，不會的，大小姐她不敢，蓉兒可是她妹妹”
老夫人啐了一口，“你給我住嘴，蠢得不可救藥的東西。你也不想想，若是有人趁你懷孕的時候，妄圖勾引你的夫君，即便那人是你的親妹妹，你樂意
還想要大丫頭心甘情願地把蓉兒送到璃王府牀上，你這是做的哪門子的青天白日夢
我告訴你們一個兩個的，大丫頭那邊，都別去給我招惹。
只會惹事，爛攤子還得讓我來收拾。”
“老夫人，我們何時招惹大小姐了，明明是她想要喫獨食。”蘇姨娘越發不服氣。
老夫人恨不得把柺杖敲在蘇姨娘的腦袋上，好打醒她。
但是轉念一想，她何必去跟一個蠢貨多囉嗦。
璃王府的馬車早已在國公府門外候着。
宋凌煊坐在馬車內，親自掀開轎簾，將葉卿顏扶了上來。
見她臉色不甚好，他很是關切地詢問道。
“怎麼了事兒沒處理好麼。”
葉卿顏看向宋凌煊，很是認真地說道。
“老夫人想要葉芙蓉入大皇子府，你覺得大皇子會願意麼。”
宋凌煊很是果斷地回了句。
“沒太大可能。”
“其實我想也是，大皇子自幼就敢對抗皇上，絕非如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樣好說話。
不過老夫人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宋凌煊輕摟着葉卿顏的肩，“大皇子就快回來了，到時候你親自問問他，說不定他就同意了呢。”
葉卿顏知道宋凌煊說這話，多半是在安慰她。
但她反倒是對於他所說大皇子就要回來的事感到驚奇。
“大皇子快回來了麼，消息準確”
“東籬他們已經接到人了，快的話，不出十日。”
“大皇子若是能夠平安回城，怕是這齊國的朝堂將是另一番現狀了。”
呼呼
馬車外，突如其來的北風呼嘯着，彷彿嚎叫的野獸。
入了冬，街市上擺攤的百姓越來越少，頓顯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