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來璃王府,基本上都是爲了見沐衡。
今天沒見到沐衡,所以纔會來主院問問究竟她的沐哥哥去了哪兒。
可是當她來到主院,看到還有別人在,脫口而出的話便只能生生咽回去。
“三皇兄、三皇嫂、九皇兄、九皇嫂,難道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挨個請禮,玉成公主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葉卿顏猜到玉成公主是爲了自家那個行蹤不定的師兄來的。
老實說,最近師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經常三天兩頭不見人。
玉成公主又是個比較黏人的,一天見不到師兄就會急得到處找人。
興許今兒又是因爲在太醫院找不到人,所以到這兒來了。
葉卿顏知道女兒家面皮薄,所以沒有當面拆穿玉成公主的小心思。
但是宋凌煊卻並沒有想那麼多。
他頭也不擡地對着玉成公主說了句。
“沐衡不在,你可以走了。”
玉成公主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
“三皇兄你說什麼呢”
果然,白蘭兒像是得知了什麼不得了的祕密,打量着玉成公主。
“沐衡就是宮中那個年輕太醫吧,我也見過的。公主是想找他嗎”
說話間,白蘭兒的眼神變得頗有興趣,自覺腦補了一出公主和太醫的愛情故事。
雖然玉成公主不掩飾自己對沐衡的喜歡,但那也是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
她跟白蘭兒不熟,便甚是着急地想要否認。
“纔不是呢,我是來找三皇嫂的。
不是都說三皇兄和三皇嫂吵架了麼,我就來看看三皇嫂是不是被欺負了。”
玉成公主雖然年紀不大,但心思很多。
她在皇宮裏長大,對那些後宮爭寵的手段瞭若指掌。
她更加知道,真真假假,從來都不是絕對的。
尤其是她親眼見過,三皇兄和三皇嫂的感情那麼好,一定不會爲了一個慕容瑾而起爭執。
“對了三皇嫂,你知道嗎,太子妃懷孕了呢”
玉成公主這話,令主屋內的氣氛變得怪異。
宋凌煊雖然不動聲色,但目光還是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冷意。
宋錦則好似毫不在意,繼續研究着桌上擺放的棋盤。
葉卿顏問了句。
“公主能夠確定,這個消息是真實可信的麼。”
玉成公主重重地點了點頭。
“太醫都去把過脈了呢,母后可高興了,賞賜了不少東西,已經讓孫嬤嬤給太子妃送去了。”
葉卿顏知道玉成公主很少弄錯事情,所以她相信,慕容汐被診斷出喜脈,是既定的事實。
但她覺得奇怪的是,太子那個替身已經被他們抓了,此時就在府中的地牢內。
而在替身被抓的那日,也是她去太子府的那日,還特意給慕容汐把過脈。
那個時候,慕容汐並沒有懷孕。
而替身又是當晚被抓的。
除非,太子又找了另一個替身,讓慕容汐懷上了孩子。
但這很難。
畢竟每個男人都是不一樣的,突然換了個人,太子府那些女人不會沒有感覺。
太子不像是會鋌而走險的人。
還有一個可能,除非慕容汐並未懷孕,這只是太子爲了堵住那些老臣的嘴,所使的一招瞞天過海。
太醫也是人,是人就有可能被收買。
讓一個太醫說謊,並非難事。
相比之下,葉卿顏更加相信第二種可能。
白蘭兒並不知道那些勾心鬥角的算計。
她只是羨慕慕容汐也懷上了孩子。
雖然她自己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但還是想要早些爲九皇子生個孩子。
玉成公主並不知道衆人心中所想,她只是將自己所知道的事說了。
她來璃王府,主要是爲了找沐衡。
玉成公主離開後不久,九皇子也帶着白蘭兒告辭。
人都走了,葉卿顏纔對着宋凌煊表示了自己的擔心。
“太子妃懷上孩子,其中定有隱情。
皇后和太子需要一個子嗣,那麼相對應的,必定不希望大皇子有子嗣。
大皇子之前就有意立慕容瑾爲正妃,那麼慕容瑾所生的孩子,日後極有可能是嫡子。
如果我是皇后和太子,絕對不會冒險。
所以我覺得有必要提醒大皇子,小心身邊的人,尤其是現在慕容瑾肚子裏的孩子脈象尚不穩。”
葉卿顏話音未落,輕歌從外面進來,站在門邊,恭聲稟告道。
“王妃,大皇子府出事了。”
葉卿顏看向輕歌,忙問:“說清楚,出什麼事了。”
“回王妃,是大皇子府的慕容夫人小產了。”
“什麼”葉卿顏猛然起身,卻忘了自己也是雙身子的人。
宋凌煊立馬起身扶住她,生怕她太過激動跌倒。
葉卿顏忽然覺得小腹一陣抽痛,她的眉心沁着細密的汗珠,臉色頓顯慘白。
肚子傳來的疼痛,令她想到之前蠱毒發作的時候。
但是她體內的蠱毒不久前才發作過一次,怎麼會這麼快又發作。
葉卿顏痛得冷汗直冒,緊抓着宋凌煊的胳膊,連每一口呼吸都顯得小心翼翼。
“去找師傅”
宋凌煊發覺葉卿顏的不對勁,立馬讓趙維去別院找江鶴來。
輕歌還沒有反應過來,站在門邊不知所措。
宋凌煊將痛得渾身抽搐的葉卿顏抱到了牀榻上,緊握着她的手,安撫道。
“別怕,本王在這裏。”
除了陪着她,宋凌煊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
他和葉卿顏一樣,也以爲是蠱毒發作。
但是當江鶴來趕到,把過脈後,蒼老的聲音令葉卿顏和宋凌煊驚慌愕然。
“不是蠱毒,是要生了。”
葉卿顏一把抓住了江鶴來的衣角,痛得眉心擰成一團。
“師傅,不會的才九個月,孩子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生的”
宋凌煊不懂醫術,但也知道婦人懷胎十月產子纔是正常的。
看到葉卿顏如此痛,他便因着無法感同身受而自責不已。
江鶴來意識到情況不太妙,對着宋凌煊急聲道。
“王爺,快請產婆吧,這情況老夫可沒法搞定。”
宋凌煊眸光微寒,對着外面的侍衛吩咐了聲,“去宮中請產婆來”
侍衛們一聽要喊產婆,個個都知道是王妃要生了。
他們完全沒有準備,畢竟都以爲還有一個月,王妃纔會生。
柳嬤嬤得知王妃要生產的消息後,立馬放下手頭上的活兒,一路小跑着來到了主院。
才一隻腳踏進主院,她就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啊”
葉卿顏自認爲能夠忍受尋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疼痛,但是生孩子的痛,即便是重活一世,她也無法忍着。
那種痛,如同附骨之蛆,無法除去。
產婆是侍衛從宮裏帶出來的,得知璃王妃要生產,產婆是兩步並作一步,氣喘吁吁。
她看過葉卿顏的情況後,馬上讓婢女準備了生產需要用到的熱水、剪子、毛巾等。
當看到婢女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過來時,宋凌煊的眸中一片寒意。
他對着產婆怒聲質問:“爲何要拿剪刀,你想對本王的王妃做什麼”
產婆誠惶誠恐地解釋道。
“王爺,老奴哪敢害王妃啊,這是用來剪斷臍帶的。”
“非得用這個麼”宋凌煊看着那把剪刀,眉頭緊皺,瞳仁寂滅,俊美謫仙般的臉上覆着逼仄的寒涼。
他一個男人,難以想象女子生產時所要承受的疼痛。
但是想到產婆要用這把剪刀剪斷臍帶,他的心就彷彿被什麼給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