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她幽幽地開口道。
“就算不是你拿的，你也要說是你拿的。
到了你父皇面前，一定要好好認錯。”
宋明昭以爲自己聽錯了，他瞪大了眼睛問道。
“母后，你說什麼認錯，我要認什麼錯
我沒有貪污國庫，我只是爲了讓那些難民在軍營中頂替我的人，是那司馬宜”
太子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皇后給打斷了。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皇后還是保持着冷靜的頭腦。
她對着宋明昭耐心解釋起來。
“你要知道，比起豢養私兵，貪污國庫只是小罪。
若是被你父皇知道你那個祕密營地的事，你就會被處以謀逆罪。
一旦被定爲謀逆罪，我們就再也不可能翻身了。
貪污國庫雖然也是重罪，但至少比豢養私兵要好些。
司馬宜是大皇子的人，我們並不知道他們已經查到了多少，是否知道祕密營地的存在。
如果認下貪污國庫罪能讓他們就此收手，我們就必須認。
否則若是被他們順藤摸瓜找到了祕密營地，那纔是真正的前功盡棄。”
宋明昭大概知道皇后的意思，他覺得沒有什麼可反駁的。
現在的情況，確實對他們不利。
而且他們只能認栽。
謀逆罪必死無疑，貪污國庫，至少還能活命。
而且他是太子，是皇子，父皇不會因爲區區幾萬兩銀子而懲治他，最多隻是警告他。
但是等宋明昭到了御書房，才知道皇上的怒氣有多大。
龍椅上的男人面色沉凝，一雙蒼老的眸子如同盤旋於空中的獵鷹，讓人感覺到背後一陣涼。
司馬宜和大理寺卿也在御書房內。
搜查證據的事，司馬宜特意拿了大皇子的令牌，去找的大理寺。
否則真要他一個一個地查過來，確實有些勉強，也不能在這麼短短几天內結案。
宋明昭對着老皇帝恭敬行禮，還在強裝淡定。
“兒臣參見父皇。”
“太子，朕來問你，你是否貪污了國庫撥給地方參軍壯丁的銀子”
老皇帝聲如洪鐘，那如同波浪的聲音在書房內衝來撞去，最終才落在了宋明昭耳中。
宋明昭被質問的時候，還得繼續裝着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
雖然母后要他來認罪，但在認罪之前，他也得賭一賭，能夠讓父皇相信，這些真的不關他的事。
“父皇，兒臣不知，還請父皇明察。”
在老皇帝開口之前，司馬宜醇厚的聲音如清波泛泛。
“太子，您不想承認也不打緊，其實我們已經有了證物，這些證物，足以證明你貪污了國庫撥給地方的銀錢。
也就是說，即便你不承認，這也已經是實打實的事，您無從抵賴。”
宋明昭還是第一碰到臣子敢這麼狂妄地跟他說話。
“司馬宜，你知道尊卑二字如何寫麼，居然在案子定下前，就認爲本宮有罪”
司馬宜不以爲然。
他現在只對着老皇帝恭敬。
“皇上，國庫裏的每一分、每一釐，都是百姓們的血汗錢。
太子貪污國庫，不知悔改，實在是令臣感到痛心。
太子是我齊國的儲君，也就是我齊國的下一任君主。
臣認爲，至少要知曉民間疾苦，而不是做一個高高在上的王。”
老皇帝自然是認爲司馬宜說的有道理。
加上自從大皇子回城後，他一直在想着要如何名正言順地廢了太子，改立大皇子爲太子。
因此，宋明昭根本沒有機會爲自己辯解。
大理寺卿已經審問過方重山和杜賀二人，包括周大海。
他們三人都承認自己參與了此事。
老皇帝基本敲定了太子有罪，狠狠地拍了一下案桌，下旨道。
“太子品行不端，身爲儲君貪污國庫，令朕甚感痛心，愧對我齊國百姓。
朕現在罷黜太子的位分，將其貶爲皇子，並令其前往陵城治理水患，體察民間疾苦。
未經朕傳召，終身不得回皇城。”
伺候在旁的大太監李福海聽到皇上親口所下的旨意後，顯然有些喫驚。
皇上居然真的廢了太子，只是因爲貪污國庫一案，未免有些太嚴苛了。
不過轉念一想，皇上早有廢太子的意願，現在不過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機會罷了。
不過貪污國庫，還貪了幾萬兩，這件事，太子確實做得太過了。
其實等到太子日後登基，整個齊國都是他的，國庫又算得了什麼。
也不知道太子怎麼還會如此想不通，要貪污那點銀子。
終身不得回皇城
宋明昭聽到廢太子的聖旨後，脊背一僵，直直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雖然料到父皇要廢他的太子之位，但沒有想到父皇如此決絕，而且這一天來得這樣快。
想要立秦王爲太子，也不必這麼趕吧。
他恨透了龍椅上那個男人，同樣也恨透了大皇子。
這麼些年，他已經習慣坐在太子的位置上享受衆人的仰視與膜拜。
現在要他去陵城那麼遠的地方歷練，說的好聽點是體察民情，其實就是被流放了。
若不是爲了自己的大計，宋明昭心想，他絕對不會甘心這樣的判決。
李福海將聖旨交給了宋明昭，提醒道。
“二皇子，快快謝恩吧。”
宋明昭咬了咬牙，眼眶裏有血絲泛上。
“兒臣，謝父皇恩典”
他在心裏暗自發誓他一定還會回來的，而且會很快，他很快就會回來，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包括他應得的皇位。
到了那日，坐在那張龍椅上的，將不再是他那個矇昧的父皇。
老實說，司馬宜也沒有想到在貪污國庫的案子上，涉案人是太子，皇上也判得如何決然。
不過現在最高興的莫過於他了。
太子被廢，那麼現在最有希望被立爲太子的，便是大皇子。
早在太子進入御書房之前，皇后就已經差人密切關注着御書房內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當得知太子被廢，且要被派去陵城治理水患的時候，皇后立馬就着急了。
她馬上去了趟御書房，這個時候，宋明昭已經離宮了。
皇后想要央求皇上收回廢太子的成名，卻被侍衛攔在了御書房外。
“皇后娘娘，皇上有令，不得任何人擅入。”
“本宮要見皇上，你們還不趕快進去通報”皇后的語氣很是不耐煩和焦躁。
一旦太子被廢，那麼再想得到太子之位，那可就是難上加難。
何況現在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大皇子。
皇上廢了太子後，一定很快就會封大皇子爲太子。
她絕對不能任由事態這麼發展下去。
她的兒子才應該是太子，她的兒子，理應成爲齊國下一任的王，大皇子不配，身上流着東溟國皇室之血的璃王更加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