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頷首低眉道:“回小姐的話,奴婢夏芝,名字是公主賜的。”
“夏芝”葉卿顏輕聲重複着這個名字,感到奇怪的是,她的那位生母,居然還會爲下人取名字。
夏芝彷彿猜到葉卿顏會有疑惑,說完自己的名字後,便解釋起來。
“小姐纔回到南疆,自然不知,我們這些能夠進長公主府伺候的下人,都是要經過精挑細選的。
到了這兒,我們便會拋去原來的名字和出身。
所以我們的名字都是聖女賜的。
不止是我們,就連二位護法的名字也都是聖女所賜。”
“這樣麼,那還真是件麻煩事兒。”葉卿顏心不在焉的應了聲,注意力卻轉移到了夜空中。
今晚是月圓之夜,而她卻要和自己的夫君、孩子分別。
她突然被帶走,宋凌煊一定很着急。
但是現在北燕和齊國的戰事也很要緊,她很想告訴他,她沒事,要他安心出征。
既然知道兩國的紛爭都是劉子安引起的,那麼,最好能夠結束這場戰亂。
但怕就怕,事情不會就這麼輕易結束。
將軍府中,
暗室內。
段衍將那些砍下來的美人手全都泡在藥水中,一個一個地欣賞過來。
最終,他挑定了其中一雙手,對着身後的侍衛吩咐道。
“就這個吧,看着最合適。”他的聲音甚是平淡,但卻幽冷得讓人不寒而慄。
他離開暗室後,那些侍衛們面面相覷。
他們都是奉命看守暗室的,在這裏,他們清楚地看到那些女子是如何被砍斷雙手。
將軍其實只是想要找一雙最合適的手,根本不用殺那麼多人。
但是這些話,他們都只敢放在心裏,絕對不敢說出來。
暗室外,一身穿素黃色襦裙的女子等候許久。
那女子長着一張精緻美麗的臉,雙眼中飽含柔情,卻夾雜着積幾分風塵氣。
女子身後還跟着兩名婢女,皆恭恭敬敬地垂着腦袋,只敢看地面。
見到段衍從暗室出來,女子的眼中掩飾不住欣喜。
“將軍。”她上前,欲向段衍行禮。
然而她才走到段衍面前,就被他攬入了懷中。
看着懷中的女子,段衍那看似俊美斯文的臉上浮現一抹冷寂。
幽暗的眸子,彷彿被夜色完全浸染,看不出一絲的溫柔。
然而他的語氣卻讓人覺得溫柔而深情。
“夜裏涼,纖纖若是染上風寒,我會心疼的。”
赫連纖雲任由段衍摟着,心滿意足地露出柔情似水的微笑。
“將軍,妾聽聞您最近胃口不佳,所以熬了小粥,想要給您送去。”
“纖纖有心了,經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有些餓了,走吧,我們去用膳。”
段衍的一舉一動都表現得像個心疼夫人的好相公,但在下人眼中,將軍幾乎對府中每位侍妾都是這般溫柔。
但也是同樣的冷酷無情。
喜歡的時候能夠極盡寵愛,一旦厭棄了,便逃不過一個死。
這是一個陰晴不定的男人,而且個性非常殘虐,正是因爲清楚,所以不敢接近。
不只是這些婢女,就連赫連纖雲自己都身份清楚,在段衍眼裏,她不過是有些利用價值的棋子罷了。
她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是因爲她對他有用處,她能夠爲他做事。
不過她不在乎,即便知道他的寵愛都是假象,她也不在乎。
次日,赫連纖雲醒來的時候,發現原本躺在她身旁的段衍早已不見了。
她以爲段衍去上朝了,卻不想,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原來,段衍並未離開房間,而是在外面的竹榻上,懷抱着她的婢女親密。
婢女衣衫不齊,被段衍緊摟在懷中,身上留下了道道印子。
見赫連纖雲站在屏風邊盯着自己,婢女倒吸了一口涼氣。
“夫夫人”
段衍緩緩轉頭,看向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赫連纖雲。
他對着她展露溫柔的笑容,卻格外殘忍,深深刺痛了女子的心。
“怎麼不多睡會兒,是我吵醒你了麼。”
對赫連纖雲表達“關心”的同時,他卻依然緊摟着婢女。
儘管那婢女已經嚇得哆哆嗦嗦,卻無法抗拒面前這個俊美如斯的男人。
赫連纖雲不敢有所埋怨,也不敢指責段衍的不是。
她默默地披上外衣,自嘲式的說了句。
“在齊國那些日子,妾做的是那檔子營生,自然是早起慣了。”
爲了段衍,她甘願出賣色相,卻換不來他的真心相待。
赫連纖雲走到梳妝鏡前,開始認真地給自己描眉。
段衍咧開嘴角,笑得隨心所欲。
擡眸間,眼底斑斕。
他鬆開了婢女,起身,一邊披上衣裳,一邊朝着赫連纖雲走去。
走到她身後,他便停下了腳步。
他附身,一隻手撐着梳妝檯,一隻手撩起她的一縷髮絲盤繞。
赫連纖雲看着銅鏡中男子的俊顏,心中微微一動。
段衍同樣看着銅鏡裏,赫連纖雲那張臉。
“我的纖纖,你瘦了。
記得我送你去齊國的時候,你的臉還是非常圓潤。
現在你既回到南疆,好好補補身子,以後乖乖待在我身邊,我會好好疼愛你的。”
說罷,他側頭親了她的臉龐,目光深情而溫柔。
赫連纖雲有一瞬間的恍惚。
但恍惚過後,又覺得諷刺。
同樣的話,同樣溫柔的眼神,想必他對其他女子也有過。
她不是他的唯一,她只是他衆多女人中的一個。
但她卻甘願活在這種虛無之中,甘願活在他親手編造的愛情夢裏。
她爲了他,去齊國套取消息,爲了他,她就算是去迎春閣裏做那種女人也毫不猶豫。
因爲她知道,只要完成他所給的任務,他便會對她溫柔地笑。
如此,她便有資格繼續留在他身邊
劉子安之前要挾宋凌煊帶兵攻打北燕邊防四城,之前一直是北燕節節敗退,但這都是北燕所設的圈套,爲的就是將齊國大軍引入他們的包圍圈中。
北燕大帳內,執掌軍印的是軒轅侯。
前來稟告軍情的士兵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開口。
“侯爺,諸位將軍,齊軍停止進攻了。”
包括軒轅侯在內,大帳內的幾位將軍都有些詫異。
“齊軍停止進攻,如今是誰掛帥”
“是齊國鎮遠侯。”
“難道不是齊國璃王麼”一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軒轅侯看着戰略部署圖,陷入沉思。
不過一會兒,又有士兵前來稟告。
“侯爺,邊境有別國偷襲我們的糧草都被燒了”
“什麼夜襲”幾個將軍如臨大敵。
尤其是聽到糧草被燒,身體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