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安波瀾不驚似的,冷笑道。
“畜生麼,我若是畜生,那你們北燕人便是畜生不如。”
突然,他蹲下,拽住了上官慕雅的胳膊,將它狠狠地往外一拽。
“比起當年北燕人對我母親和姐妹所做的,你所受的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就算你父皇所有的女兒加到一塊兒,都不足以補償我們。
慕雅公主,他們不是都將你視爲神女麼,既然是神女,就當爲了百姓受罪啊。
你這個神女,就好好地爲你北燕所犯下的過犯贖罪吧,哈哈”
劉子安那殘酷狠毒的笑聲迴盪在上官慕雅耳邊。
什麼是地獄,此時此刻,她句身處地獄之中。
看着劉子安的背影,上官慕雅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哀嚎。
“不你不能這麼對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一開始還是怒吼着,到後來,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無助。
因爲她知道劉子安已經聽不到她的喊聲,所以她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劉子安將他們北燕人所引以爲傲、捧上天的慕雅公主拽下深淵,讓她變得污穢不堪,這就是他報復北燕的手段。
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報復北燕皇帝和北燕百姓,他感到非常痛快。
他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得知上官慕雅的遭遇後,北燕朝野是什麼反應。
離開漠南部族的營地後,劉子安的身邊出現了幾個東溟死侍。
他們之前奉命去尋找逃走了的莫荀,回來向劉子安稟告。
“找遍了,還是沒能找到人。”
劉子安最擔心的,就是被姬夜瀾找到了莫荀。
姬夜瀾對莫荀的仇恨堆積了這麼多年,一旦抓到莫荀,絕不會放過。
“繼續找,必須要在姬夜瀾之前找到莫荀。”
其中一個死侍提醒說:“可主君那邊”
劉子安的警惕心極高,打斷了那死侍的話,淡淡地提了句。
“主君那邊只要按時稟告即可,若無什麼重要的事,無需打擾,畢竟我們的人若是進出南疆太過頻繁會引人注意。”
“是,屬下明白了。”
劉子安忙着找莫荀,莫荀同樣也想要找到劉子安。
對於他來說,劉子安就是他的救命傘。
從南城太守府逃走後,莫荀幾乎沒有進過食。
他的嘴脣已經幹得發裂,無奈之下也只能捧些髒兮兮的河溝污水來喝。
月黑風高,連星光都隱藏了。
莫荀原本就形銷骨立,到了晚上,更加沒有力氣跑路。
他想要靠在樹邊休息會兒,頭頂驟然傳來一陣冰冷入骨的聲音。
“逃了這麼久,現在要歇息了麼。”
莫荀一個激靈,跳了起來。
他擡頭一看,果然,一身白衣的姬夜瀾正站在樹枝上,以一個位高者的姿態俯視着狼狽的他。
“姬、夜、瀾你有本事直接殺了我”莫荀咬牙切齒地喊出了姬夜瀾的名字。
他現在已經精疲力盡,再也跑不動了。
但是他這才意識到,原來姬夜瀾一直在跟着他,就等着他累倒的這一刻。
可惡的姬夜瀾,就是在以這種方式折磨他,狠狠地折磨他。
莫荀緊握着拳頭,往後退了幾步。
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但他還是期盼着有人能夠來救他。
姬夜瀾從樹上飛了下來,穩穩地落在莫荀面前三尺開外的位置。
他面如冰山,眼中沒有任何的情緒顯露。
莫荀想要反擊,但是他的暗器已經在路上用光。
一路上,他草木皆兵,以至於真到了姬夜瀾出現的時候,他什麼都沒有剩下。
姬夜瀾身後,是十幾個落雪山莊的護衛。
護衛們個個義憤填膺。
“莫荀當年你爲了檮杌背叛落雪山莊,那麼多人因你慘死,你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以贖罪。”
聽到護衛對自己的控告,莫荀完全不爲所動。
“沒錯,我背叛了落雪山莊,但我不後悔,我一點都不後悔
姬夜瀾,你殺了我吧,我到了陰曹地府,照樣能折磨你心愛的女人
你還不知道吧,她死的時候有多麼害怕,她嘴裏喊着的,都是你的名字。
但可惜啊,站在她面前的是我”
莫荀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爲他即便要死,也不想讓姬夜瀾好過。
他要讓姬夜瀾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就和他以前所經歷過的那樣。
“是我殺了你最愛的女人你現在終於找到我了,來啊,你來殺我啊”
莫荀彷彿一點都不怕死,將自己的衣襟往兩邊一扯,露出了自己的心口。
他甚至比那些前來尋仇的人還要兇狠,蒼白的少年臉上,寫滿了瘋狂。
只見他用手指猛戳着自己的心口,對着姬夜瀾和那些護衛吼道。
“只管來,你們往這兒刺”
莫荀知道,他們就是想讓他悔改認錯。
但是他偏不,他就算是死,也不會贖罪。
這是他的報復不讓姬夜瀾嚐到報仇的快意。
姬夜瀾還算是冷靜,但是那些護衛們卻受不住莫荀這副不知悔改的嘴臉。
他們一擁而上,抓住了莫荀,將他踩在了腳底下,令其動彈不得。
“莫荀,你別得意,我們肯定會殺了你”
“你這個叛徒,就該被凌遲,被千刀萬剮”
“莊主,讓我們動手殺了他吧”
護衛們的情緒都被莫荀挑了起來。
雖然被控制住,但莫荀還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他擡起頭看向姬夜瀾,哂笑道:“怎麼,你不會是不忍心殺我吧”
“我不會殺你。”姬夜瀾打斷了莫荀的話,語氣不冷不熱。
聞言,護衛們全都滿眼詫異。
“莊主,我們找了他這麼多年,難道就這麼放過他嗎”
姬夜瀾並不多做解釋。
他直接走到莫荀面前,聲音幽冷地命令道。
“廢了他的雙手。”
“莊主,只廢他的手,未免太便宜他了”護衛們顯然不贊同。
但是姬夜瀾話不多說,完全沒有留任何商量的餘地。
當得知姬夜瀾要廢了自己的手時,莫荀慌了。
他將自己的胳膊往懷裏藏,大吼道:“不可以,我的手我的手絕對不可以”
姬夜瀾親自將莫荀的胳膊拽着,冷冷地盯着他。
“你奪走我最寶貴的東西,禮尚往來,我也當奪走你最寶貝的東西。
所以,我不殺你,我只要你這一雙手。
你該感激我,因爲我會留着你這條性命”
“啊”莫荀一個愣神,一隻手就被姬夜瀾斬斷。
他痛苦不已,的疼痛和精神上的折磨相互交錯着,讓他發出了一聲哀嚎。
一隻手的痛稍稍緩和後,姬夜瀾手起刀落,廢了莫荀的另一隻手。
“姬夜瀾,你不得好死”莫荀痛的眼淚直飆,卻還是不認錯。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雙手是最寶貴的。
若是沒了這雙手,他便造不出完美的兵器。
他不能繪圖,不能製作,這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姬夜瀾正是因爲知道莫荀在乎的是什麼,所以纔不會殺他。
想死真的是太容易了,他要讓莫荀好好地活着,帶着不甘和仇恨,“好好”活着
正如他這些年所懷的仇恨,也要一一還給莫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