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好大膽子,竟然敢盯着小姐看。
我們小姐身份高貴,豈是你們能看的”
在秋月眼中,夏芝現在就是葉卿顏的狗腿,一天到晚幫着也輕言說話。
因此,她陰陽怪氣地嘲諷了句。
“說得對,小姐身份高貴,你們這些侍衛,連看一眼都不行呢,最好自戳雙目,別癩蛤蟆想喫天鵝肉。”
秋月這番話乍一聽是在訓斥侍衛,其實實在故意捧高葉卿顏,然後再狠狠地將她從高處摔落。
不管秋月的目的是什麼,但她所說的,成功激起了宋凌煊身爲男人的自尊心。
說什麼癩蛤蟆想喫天額頭,殊不知,這塊天鵝肉,他早就喫到嘴裏了。
他慶幸自己“喫”得早,否則這上好的天鵝肉,就要被其他瘌蛤蟆吃了。
等等好像哪裏不太對。
宋凌煊的嘴角不可控地抽了抽他怎麼還把自己給繞進去了,這不是把自己比作癩蛤蟆了麼。
他一個赫赫有名的齊國“戰神”,跟癩蛤蟆沒有半點關係好麼。
葉卿顏很明顯地看到宋凌煊的目光變化,知道他的內心活動非常豐富。
她微微抿脣一笑,傾倒衆生。
宋凌煊再次被自家娘子的美貌所迷惑,眸中滿了星光。
若非不能暴露身份,他真想將她抱在懷中。
葉卿顏對着那些已經看呆了的人說道:“時辰差不多了吧。”
她像個花瓶似的被人看了半天,感覺怪怪的。
流景反應過來後,轉而看向晚鏡。
“你讓人備好馬車了麼”
晚鏡皺眉,顯得很不耐煩,“沒有馬車,難不成走着去麼。”
她也只有對着流景纔會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
走到葉卿顏面前後,晚鏡甚是恭敬地行了一禮,解釋說。
“小姐,主子已經提早入宮,特意吩咐屬下前來護送。”
流景實在覺得主子這是多此一舉。
難道有他保護小姐還不足夠麼,非要派晚鏡來插一腳。
他們兩個肯定八字不合,在一塊兒不是冷嘲熱諷、形同陌路,就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之前在齊國皇城的破廟裏,他正扮着乞丐,晚鏡故意穿着光鮮亮麗地出現在他面前。
他當時要不是有事在身,真想扒了晚鏡的衣裳,再給她穿上乞丐服,然後將她踩在腳底下讓你得瑟
既是主子的命令,流景總不能不讓晚鏡跟着。
因此,左右兩護法跟着葉卿顏出了長公主府的大門。
門外的道場上,是一輛外表非常普通的馬車。
夏芝動作甚快地抽出了那步梯,讓葉卿顏方便踩着梯子上去。
葉卿顏上了馬車後,一直緊跟在她身後的宋凌煊習慣性地忘了自己的身份,也想要跟着她進到馬車裏面。
他剛要掀開轎簾,突如其來的一枚暗器打在了車轅上。
出手的正是負責護送葉卿顏入宮的晚鏡,“你在做什麼。”
“放肆”宋凌煊出於本能地要怒斥那敢對他不敬的人。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馬上及時反應過來。
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這套衣裳,他清醒過來。
這時候,聽到動靜的葉卿顏從裏面掀開了轎簾。
見宋凌煊一隻腳跨上了車轅,又看到車轅上的暗器,她便猜到剛纔發生了什麼。
周圍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看着宋凌煊,確切地說,是宋凌煊所假扮的侍衛。
流景也是一臉懵,發出了和晚鏡一樣的疑問。
“兄弟,你作甚,咋的,路不好走是麼,想坐馬車”
他在長公主府待了這麼多年,現如今都是護法級別的人了,出門照樣沒有馬車做。
那一個小小的侍衛,居然還想着跟小姐一起坐馬車,有天理麼。
其他侍衛互相看了看,相互之間有交流我們絕對不認識這貨,一點規矩都沒有。
氣氛正尷尬的時候,葉卿顏開口道:“我說過,入宮赴宴用不着帕子,收起來吧。”
她掀開轎簾的同時,手中的帕子落在了車源上,算是給了宋凌煊一個合理的藉口。
愚笨的人都相信那侍衛是因爲急着給小姐送帕子,所以傻乎乎要去掀轎簾。
聰明的則看出事情有貓膩。
宋凌煊下了馬車後,順便將葉卿顏的帕子收進袖中。
晚鏡看出剛纔的事並非是因爲一塊帕子。
她見那侍衛如此膽大妄爲,冷冷地警告道。
“雖說是讓你們這些侍衛貼身保護小姐,但也要有個限度。
所有侍衛聽着,若非必要,禁止靠近小姐三尺之內。
如有違反者,休怪本護法不客氣”
“遵令”其他幾個侍衛都應得很快。
晚鏡那凌厲的目光掃了一圈,最終落定。
“尤其是你。
還有你。”
她連續特別指出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毫無疑問是宋凌煊,畢竟他剛纔就有了詭異的行爲。
另一個,則是莫名被點到的流景。
流景指了指自己,滿臉的不解和無辜。
“我怎麼了我可是主子派來保護小姐的。”
“那也不能靠近小姐三尺之內,男女有別,尊卑有別,還需要我來提醒麼。”晚鏡的態度寸步不讓。
宋凌煊心中感嘆了句,這還真是山不轉水轉。
以前只有他不準讓人靠近自己三尺之內的,現在他居然被禁止靠近葉卿顏三尺之內。
最可笑的是,他不能靠近的,可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
不過那也沒辦法,葉卿顏說的沒錯,這裏是南疆,不是齊國。
在南疆,他們的關係是祕密的。
葉卿顏透過馬車車窗,看到了宋凌煊那皺起的眉頭。
她眼中盡是笑意,想象他蒙面下的表情一定是透着滿滿的無奈。
夏芝見小姐臉上的真實笑容,覺得非常奇怪。
她察覺到,小姐最近幾天好像很高興的樣子,總是笑眯眯的。
要知道,小姐剛來南疆那幾天,完全就是冷冰冰的,她見了都害怕。
即便有時候會笑,也只是假裝的、淡淡的,簡直比不笑還要令人恐懼。
這邊葉卿顏纔出長公主府,那邊皇宮裏的宴會場已經到了不少人。
南疆王和王后坐在上首位,孟貴妃次之,傾城公主則和大王子坐在一塊兒。
臣子之中,文臣以丞相赫連單爲首,武將以大將軍段衍爲尊。
文臣坐在西側,武將坐於東側,相處得看似很和諧。
聖女祁嫣兒以長公主的身份出席,位份僅次於南疆王。
宮宴雖然還未正式開始,但這些提前到的人,已經將宴會廳內的氣氛緩緩推向爭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