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也不害怕朱二了,直接拿掉了臉上的蒙面,想要透透氣。
見葉卿顏出來,朱二和段衍都往前走了一步。
“郡主,您今天可真美。”朱二毫不吝嗇地誇獎道,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葉卿顏今日並未精心打扮,只是略施脂粉,髮絲隨意地綰在腦後。
她穿着一襲淡黃色的衣裙,裙裾上繡着的是朵朵含苞待放的夏花。
段衍看到葉卿顏的那一瞬間,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真實。
但也只是一瞬間,快到任何人都沒有察覺。
他對着葉卿顏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邀請她上自己的馬車。
然而不等他開口,旁邊的朱二便擠了過來。
他仗着自己的體型優勢,徹徹底底地擋住了段衍。
只見他滿臉堆笑,甚是殷勤。
“郡主,坐我的馬車吧,這是我昨天特意改裝過的,坐着可舒服了。
裏面還特意用薰香薰過,保證香香的,沒有任何不好聞的氣味。
長公主說你喜歡看書,我還在裏面放了很多你愛看的。
這一路上,你是絕對不會無聊的。
對了,如果你餓了,裏面還有不少乾糧。
若是無聊了,書也不想看,我還可以陪你下棋”
朱二很能說,基本上沒有別人插嘴的份兒。
葉卿顏笑得有些勉強,想着她爲何要受這種罪。
若不是爲了早日坐上儲君之位、得到噬心蠱的解藥,她纔不會理會這些人。
還有,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她那個母親居然會讓這樣的人帶自己出去,是有多放心朱二。
“咳咳”宋凌煊輕咳了一聲,表示自己現在很不痛快。
但是除了慕容澤,沒有人注意到。
慕容澤也只是關切地問了句,“是嗓子不舒服嗎,怎麼一直聽到你在咳嗽”
他們現在的身份都是長公主府上的侍衛,所以他不能用敬語,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怪怪的。
其實宋凌煊哪兒是嗓子不舒服,他是心裏不舒服。
看到朱二那副醜人多作怪的模樣,他恨不得將他吊起來好好抽一頓。
儘管朱二說了很多,但還是不能吸引葉卿顏。
她根本就不打算坐他們任何人的馬車,寧可走過去,也不要跟他們同坐。
於是她回頭問流景說:“我們府上的馬車呢”
流景有些爲難。
“回郡主,馬車壞了。”
葉卿顏看了眼身後的長公主府,又看了看朱二那笑得跟花兒似的臉,馬上想到,很有可能是她那個母親,極力地想要撮合她跟朱二。
說什麼馬車懷了,只是藉口。
朱二還在滔滔不絕的時候,他身後的段衍輕而易舉地用一隻手將他推到了旁邊。
他勾起的嘴角,笑意隱約未顯。
清俊的臉龐隱藏在明媚的光影中,整個人散發着強者的氣場。
“郡主,在下沒有朱公子考慮得這麼周到,不過在下爲郡主你尋了個解悶的人。
畢竟一個活生生的人,總比那些死物要有趣,難道不是麼。”
說罷,他示意馬車伕掀開了轎簾。
葉卿顏看到,段衍的馬車裏,坐着一個她前世甚是熟悉的人。
重活一世,她沒想到那人會在南疆,而且還是將軍府的寵妾。
轎簾掀開後,赫連纖雲有些不太適應突然的光線,用手遮擋了下眼部。
如果只是葉卿顏,她倒不意外。
畢竟之前在宮宴上,她已經意外過。
但這次見到慕容澤和宋諸,赫連纖雲有些懵。
她差點懷疑自己身在齊國。
“見過郡主。”赫連纖雲回過神來,下了馬車,對葉卿顏行了一禮。
在她擡起頭來後,葉卿顏看到她的臉色甚是憔悴。
赫連纖雲穿着硃紅色的衣裳,在尚紅的南疆人之中並不顯眼。
她身材高挑,現在卻給人一種形銷骨立的虛弱感。
臉色慘白沒什麼血色,眼窩下凹,精神也不是很好的樣子。
葉卿顏有些好奇,不是說這位赫連夫人在將軍府很是受寵嗎。
可爲何她看到的赫連纖雲,就好像一個飽受折磨的悲慘女子。
因爲明顯的,她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悲傷和落寞。
段衍見葉卿顏盯着赫連纖雲打量,臉上帶着笑,摟住了赫連纖雲的肩膀。
“纖纖昨晚失眠了,所以精神不佳,望郡主見諒。”
“段將軍言重了。”葉卿顏的客氣,顯得冷漠,無形之中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了很遠。
朱二看到段衍帶着自己的寵妾來陪郡主遊玩,單純如他,還以爲段衍並非心儀郡主,便暫時放下了戒心。
但是哪成想,郡主居然選擇坐段衍的馬車。
葉卿顏對着朱二溫聲道:“朱公子,我與赫連姐姐一見如故,想與她說說話,所以我還是坐將軍府的馬車吧。”
朱二如遭晴天霹靂。
他這纔想明白,帶着寵妾出行,纔是段衍的高明之處。
可惡的段衍,卑鄙之極
實際上,葉卿顏之所以會選擇將軍府的馬車,並非是因爲段衍這招用得妙,而是因爲她想要弄清楚這個赫連纖雲究竟是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纖雲。
之前在宮宴上,她看到赫連纖雲倒酒的動作,覺得非常熟悉。
後來她想到,那是迎春閣內纖雲的獨特手法。
迎春閣被一把火燒光後,宦娘她們便都沒了消息,她也就沒在見過纖雲和杜鵑。
段衍很是恭敬地掀開轎簾,讓兩個女子先上馬車。
宋凌煊看到葉卿顏上了段衍的馬車後,立馬想要跟上去。
這是他身爲一個男人該有的護妻行爲。
但是不成想,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段將軍,主子有令,讓我貼身保護郡主。”
流景不管段衍同意與否,“嗖”的一下就竄上了馬車。
馬車裏已經有三個人,加上段衍,一共是四個。
看樣子,是無論如何都容不下第五個人。
宋凌煊的目光迅速沉了下來,落在流景的身上。
想不到在保護自己女人的事上,他居然會被人捷足先登。
那個流景,明明只是個護法而已,還說什麼貼身保護,要臉否。
宋凌煊的眼神冷得能夠折出冰渣,旁邊的慕容澤禁不住打了個顫兒
“郡主,那我們三不對,我們四個怎麼辦”慕容澤差點忘了還有個夏芝。
夏芝一臉委屈地站在外面,原本坐在郡主身邊的人應該是她,她纔是郡主的貼身婢女,現在卻變成了右護法。
葉卿顏淡淡地對着夏芝吩咐道:“夏芝,你今日就歇着吧,不用出去了。”
她轉而看向慕容澤他們,給了他們一個自己解決的眼神。
一個個都是有手有腳的大男人,難不成還要她來想辦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