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侯,萬萬不可若是鐵木爾真要強攻,我們可都受不住他那些火器。”
白霄戰一把扯開了封老將軍的胳膊,臉色怒氣衝衝。
“說得好像我們迎戰,他們就不會使那玩意兒似的。
鐵木爾爲人狡詐,而且囂張之極,他這是想要逼着我們都出去,好被他炸死呢”
由於情緒激動,白霄戰說話時的唾沫噴了封老將軍一臉。
封老將軍沒有來得及躲開,彷彿被雨淋了。
他用手抹了一把臉,只覺得手上溼漉漉的。
“鎮遠侯,你別這麼激動,有話好好說,方纔璃王不是都已經安排好兵力了麼,我們必定能夠轉危爲安的。”
其實就連封老將軍自己都沒有什麼底。
畢竟對手的武器是他們人所不能勝過的。
陣前,漠南部的首領的鐵木爾正騎在馬上,肩扛着一把大刀叫囂。
“都說齊國璃王驍勇善戰,今夜我鐵木爾到想要討教討教。
不過瞧着你們璃王現在都不敢出來迎戰,該不會是沒有膽量了吧。
也是,與之齊名的北燕世子都慘敗給了我,想必他是怕輸,所以做起了縮頭烏龜了,哈哈”
鐵木爾的笑聲相當放肆,他身後那些漠南部的人也都跟着大笑起來。
對面的齊軍,明顯在人數上是漠南部的好幾倍,但是現在卻不能輕易出手。
因爲他們看得清清楚楚漠南部那幫人旁邊,有好幾架火器,炮口都對準了這邊。
夜裏的星光,在火光的對比之下顯得黯淡。
就在鐵木爾笑得狂放無比之時,黑暗處一道冷酷漠然的聲音響起。
“百里堇宸就是輸給了你這種人麼。”
鐵木爾定睛一看,就見對面的齊軍全都自動讓出了一條道。
迎着火光而來的男子,一身盔甲英氣十足,氣勢強如王者登臨。
宋凌煊騎着的疾風馬步子穩健,不慌不忙地來到了陣前。
跟在他身後的,是齊國幾位武將。
鐵木爾見大人物來了,眼中陡升起一抹興奮之色。
他今夜若是贏了齊國璃王,那可就要聲名大噪了。
北燕的“戰神”的已經輸給了他,若是齊國的“戰神”也輸給他,那他鐵木爾就是天下第一。
想到自己也有那麼一日,鐵木爾的臉上便掩飾不住野心。
“既然能夠作主的璃王殿下都來了,那就廢話少說,開戰吧”鐵木爾已經是迫不及待。
相比之下,宋凌煊顯得尤爲平靜且淡定。
身後的趙維低聲提醒說:“主子,那些就是號稱檮杌的火器,之前北燕大軍就是被那些火器所傷,是個非常可怕的東西。”
趙維也只是聽說,沒有真正見識過“檮杌”的厲害。
但是他光是聽的,就已經覺得非常不安。
即便今晚這美好的月色,也無法安撫他的惴惴。
說到底,打敗了北燕世子的,並非那個鐵木爾,而是那些火器。
“殺”鐵木爾揮起了手中的大砍刀,張着嘴巴大喊。
旋即,身後的戰鼓擂起,漠南部不到一萬的兵力,有一半都跟着鐵木爾衝入陣前線。
宋凌煊只是冷冷看着朝他們而來的漠南人,甚是簡單地說了兩個字。
“迎戰。”
戰鼓聲,聲聲如滂沱大雨。
烏雲遮蔽了夜空,將皎潔的月光也隱藏在其中。
他手執長劍,騎着自己的戰馬,帶着自己的將士們直接衝入漠南部的陣營之中。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摧毀漠南部的火器“檮杌”。
意識到對手的目的後,正在浴血奮戰的鐵木爾急了眼。
他原本是想要跟齊國璃王來個正面較量,等到自己真的打不過再動用檮杌。
但是沒想到,宋凌煊居然直接就越過了他,直奔檮杌而去。
鐵木爾急得衝後面的人大喊。
“炸死他們,開火,開火炸死他們”
原本情況就已經非常混亂,加上距離有些遠,那些守着火器的士兵根本聽不到鐵木爾的喊聲。
也許是被宋凌煊等人的來勢洶洶所嚇到,不知道是誰一個緊張,居然真的就點了火器。
火把點燃了捻子,隨着捻子被燒光的一瞬間,火器內發出一聲巨響。
嘭
一個形如兇獸檮杌的火團顯現在夜空之下。
身如獅子,尾如毒蛇,末端還帶着毒鉤,紅黃的火苗形成了它全身的毛髮,在風中搖擺。
逐漸的,它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小。
與之對應的,是它的腦袋變得越來越大,而且越來越清晰。
它張開了血盆大口般,朝着齊國大軍而去。
此時的齊國人中,還有鐵木爾帶領着的漠南人。
他們都停下了手中的拼殺,看着頭頂那團火光。
馬上的宋凌煊勒緊繮繩,眸光裏映襯着檮杌的“影兒”。
它張大嘴巴,彷彿能夠吞噬一切。
就在落入地面的同時,它的嘴巴也開了最大,隱約露出那兩排尖利的獠牙。
只是這一擊,就有幾百人喪命。
恰好集中在鐵木爾所帶領的那一半人的位置,因此,死傷的大多是漠南人。
這樣的結果,讓鐵木爾覺得甚是荒唐。
第一擊,毀的是他自己的人。
他此時的憤怒全都化爲騰騰的殺氣,睚眥必報般地,使出全身力氣揮起大砍刀。
“都給我殺”
漠南部本就生性野蠻殘暴,殺人也是家常便飯。
現在他們都殺紅了眼,見人就殺,也不管是自己人還是齊國人。
夜色昏暗,從兩翼又冒出大股兵力,切斷了鐵木爾和漠南部大軍。
於是情況就變成了鐵木爾帶着幾千人挑釁幾萬齊軍,現在被齊軍給包圍。
而他所剩下的另一半的兵力,此時正在包圍圈外,沒有辦法進來幫他。
“首領,不好了,我們沒法撤退了”
鐵木爾於混亂之中聽到這麼一句話,這才冷靜下來觀看四周的情形。
若非如此,他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之所以會在陣前挑釁,就是給自己留了餘地撤離。
但沒想到,齊國人如此卑鄙,居然趁亂截斷了他的後路。
若是再放出檮杌,不止齊國人會死,他說不定也會死。
檮杌的力量不受他們控制,這是劉子安之前就反覆囑咐過他的。
鐵木爾心裏滿是悔恨,他就不該不知進退,爲了天下第一的虛名親自跟璃王打。
現在他既沒有跟璃王碰上,還中了對手的圈套,想想都不甘心。
他不該如此衝動,不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