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她的瞳仁也渙散無光了。
她不能驗身
因爲她早就不是處子之身了。
她的身子,早就給了段衍。
及笄那日,行完及笄禮,她找到了在御花園自斟自飲的段衍。
她向他表白心跡,並且當場委身於他。
他們在御花園內的假山內纏綿,他喝了酒,脣齒間全都是酒香。
她到現在還記得他身上的味道,還記得他長了繭的大手觸碰她的感覺。
飄走的思緒被現實拉了回來,傾城公主想到自己已非處子之身,被驗身,豈不是自大自臉麼。
於是她害怕得不行、心虛得不行。
翠兒明顯察覺到公主的異樣,也替她不安起來。
她伺候了公主這麼多年,知曉公主很多祕密。
這其中,就包括公主和段將軍的事。
王后並不知道此事,所以一定要爲了證明傾城公主的清白,讓身邊的嬤嬤給她驗身。
嬤嬤走到牀邊,剛想要去伸手觸碰,就遭到了傾城公主的呵斥。
“別碰我誰都不要碰我”
王后原本還以爲能夠大鬆一口氣,沒想到聽到這麼一聲。
大王子表面上故作關心,隔着屏風勸說起來。
“傾城,別害怕,就驗個身的工夫,馬上就能證明你是清白的了。
一會兒別亂動,乖乖讓嬤嬤給你檢查。”
“不要,我不要,別過來,滾開,滾出去”傾城公主想要用腳踹,但是根本使不上力。
王后身邊的嬤嬤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公主,您就讓老奴驗驗”
“滾開,休想用你的髒手碰本公主”傾城公主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連王后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她走到牀邊,親自勸說。
“傾城,母后在這兒,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南疆王身邊的常公公也跟着勸說。
“公主,就驗個身,一點都不痛,老奴保證。”
“你一個太監懂什麼滾開,本公主不驗母后,我求求你,別讓她碰我,我不想驗,我好累,我才被野豬咬傷,我才被削了肉颳了骨,我真的好痛啊,求你別讓他們碰我”
傾城公主從撒潑蠻橫,到害怕哭泣,哭得梨花帶雨,溼了臉上的紗布。
知女莫若母,王后猜到了什麼,但又覺得不可置信,所以不願往那方面去猜。
雖然南疆女子沒有像其他國家的女子點守宮砂的規矩,但身份尊貴的公主總是有的。
王后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測,一時情急,也不管傾城公主是不是受着傷,一把將她的胳膊抓了過來。
但是她的胳膊被纏滿了紗布,再加上被野豬啃咬過,原本被點了守宮砂的那塊肉都不見了,更加看不到守宮砂。
她擡眼,用眼神詢問。
傾城公主的目光有所迴避,很是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
王后也差不多明白了,但她實在是恨鐵不成鋼。
她真的很想知道,這事兒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如今驗身是絕對不行的,若是驗了身,那纔是害了傾城。
但是外面那些人逼得太緊,尤其是大王子。
大王子這次是有萬分的把握,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王后娘娘,這可是您提出驗身這個好辦法的,本王也覺得這個辦法確實很好,而且來得直接。”
“不驗了。”王后咬了咬牙,極力無視大王子那囂張之極的話。
王后握着傾城公主的手,安撫着她不安的情緒。
隨後,她站起身,走到屏風外,對着南疆王解釋說。
“王上,傾城才經歷了削肉刮骨之痛,身子不方便。
若真要驗身,怎麼也得等她”
“王后娘娘,您這意思本王算是聽明白了。
身爲王兄,本王當然也擔心傾城的身子。
可這驗個身而已,痛不到哪兒去吧。
再說了,本王聽着,倒像是你們一再推脫,很是可疑啊。”
大王子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他就是認爲王后在找藉口。
南疆王是個較真的人,見此,對着身邊常公公命令說。
“去宮裏找個老嬤嬤來爲公主驗身。”
王后已經知道王上心生懷疑了,否則他不會讓常公公去宮裏另外請嬤嬤。
說白了,就是不相信她和她身邊的人。
事到如今,王后徹底沒了主意。
傾城公主更加是三魂失了兩魂,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纔好。
自己非處子之身,這是無法造假的。
除非
在等待的時間裏,個人心思不同。
南疆王見祁嫣兒還沒有走,沒有給她什麼好臉色。
“皇姐留在這兒,是有什麼事麼。”
他就不信,她在這兒不是爲了看他笑話看他養出了一個多麼浪蕩不堪的女兒。
祁嫣兒自顧自地坐在椅子上,並且招呼葉卿顏也一同過來坐。
“傾城是我的侄女,她出了事,我這個做姑母的,總不能袖手旁觀。
而且這事兒結束後,我這兒還有件事要問問傾城。”
葉卿顏倒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桌邊。
她知道母親的話是什麼意思,大王子要查傾城公主豢養男寵,而她們要查的,則是食人蠱一事。
屋子裏的人進進出出,沒人留意到夜綾的出現。
她憑着自己的低存在感,很容易便混了進來。
來到葉卿顏身邊後,遞了一張紙條給她。
之前她在獵林遇襲後,回府便讓夜綾去查了公主府的人。
但凡是想要害人,就絕對會留下蛛絲馬跡。
同一批蠱蟲,就好比一母所生,都有跡可循。
那些野豬雖然被刺死,但它們體內的食人蠱卻被取了出來。
夜綾果然也在公主府內找到了食人蠱,速度比她所想的要快。
她今晚帶着夜綾過來,後者表現沒有令她失望。
紙條上寫着的,正是公主府煉蠱房的位置,裏面就有食人蠱。
葉卿顏若無其事地收起了紙條,然後倒了一杯茶,遞給了祁嫣兒。
“母親請喝茶。”
祁嫣兒看了眼葉卿顏遞來的茶杯,聲音很是溫柔。
“我不渴,你喝吧。”
過了好一會兒工夫,常公公才帶着嬤嬤過來。
那老嬤嬤走得太急,氣都沒有喘勻。
傾城公主見怎麼都無法逃脫,便只能乖乖“就範”。
她平躺在牀,張開了腿。
嬤嬤很快爲她驗了身,馬上有了結果。
在宮中伺候了幾十年的老嬤嬤,不管遇到什麼事兒都很鎮定。
“王上,公主已非完璧。”
老嬤嬤話音未落,南疆王氣得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扔向屏風。
褐色的茶汁潑髒了素雅的屏風,茶葉也沾在了上面。
“簡直是不知廉恥”南疆王氣得臉都紅了,怒聲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