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鏡囑咐了兩人要注意的事後,便離開了通天塔。
高高的塔頂,彷彿聳入雲霄。
天空上漂浮而來的白色雲朵,不斷地變幻着,讓人的思緒也都飄飛而去。
煉蠱房很狹窄,但是該有的都不少。
睡覺所用的牀鋪、茶具、梳妝檯,還有書架。
書架上的書不在少數,很多都是南疆巫蠱術。
葉卿顏除了看書,也沒什麼別的好做,一天時間下來,也不覺睏乏。
煉蠱房只有一個窗戶,而且這窗戶是普通窗戶的一半大小。
她透過窗戶,能夠看到遠處的景緻,看到長公主府外,那青山綠水,還有之前她曾去過的白鷺湖。
只是她看不見齊國,看不見自己的兩個孩子,還有她那個還在戰場上拼殺的夫君。
來到南疆已經好幾個月,她知道離自己離開這個地方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只要等她得到儲君之位,只要等她拿到噬心蠱的解藥,她就能夠離開這個地方。
幾天的時間過去,所有的一切都還算平靜。
這期間,晚鏡來看過幾次,但都沒有進入密室之中。
因爲即便是她這個護法,也不能夠進去打擾。
尤其是他們這些煉蠱之人,更加會刺激到葉卿顏體內的蠱王。
夏芝和夜綾從未觸碰過蠱蟲,所以晚鏡纔會放心讓她們兩個前來守衛。
就連流景,也只是在通天塔外守護。
看到晚鏡從裏面出來,流景馬上開口問道。
“郡主現在怎麼樣了,體內的蠱毒可有發作過”
看到流景這副擔心滿滿的模樣,晚鏡的面上露出一絲不悅來。
只是她的情緒表達只在一瞬,並不想讓別人看出。
“郡主現在很好,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別做那癩蛤蟆。”
流景聽出晚鏡言語裏的不友好,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嘟囔了句。
“什麼情況,又來月事了麼,能不能好好說話。”
晚鏡雖然是背對着流景走開了,但還是聽到流景嘀嘀咕咕了什麼。
她猛的一轉頭,瞪了他一眼,警告說。
“在背後說我壞話是麼,當心你的舌頭。”
流景知道她這幾日陰晴不定的,便沒再跟她計較。
而就在晚鏡離開後不一會兒工夫,密室裏的葉卿顏便蠱毒發作了。
密室的牆很厚,因此外面的人根本聽不到裏面的動靜。
夏芝和夜綾兩人直挺挺地站在門外,門內,葉卿顏倒在了地上,額頭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那汗珠一滴滴的,全都順着她精緻美麗的臉龐滑落。
她一隻手抓着牀沿,想要支撐自己起身,但腹中絞痛,她根本站立不住。
唯一能夠緩解疼痛的藥,就被她放在桌上。
她很是艱難地朝桌邊爬去,伸長胳膊去拿藥。
頭痛欲裂,她眼前一片模糊。
砰
藥瓶摔在了地上,她去觸碰藥瓶的手被割傷。
鮮血流出,她聞到了自己的血的氣味,瞳仁逐漸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紅。
夜綾和夏芝雖然不能進密室,但按照吩咐,她們每隔一盞茶的工夫就會打開密室的門,看看有沒有什麼意外。
當一盞茶的工夫過去,她們打開密室的門後,看到的是郡主倒在地上,面色慘白,雙眼血紅,手背上青筋一根根的甚是分明。
紅色的藥丸都撒在了地上,夏芝一看就知道郡主蠱毒發作了,立馬招呼夜綾扶起郡主。
好在藥喂得及時,否則這蠱毒真的會要了人命。
葉卿顏的意識逐漸清醒過來,但是那陣陣疼痛,還是令她無法恢復體力。
因爲她內力深厚,所以明顯感覺到體內冰火兩重天。
忽冷忽熱,疼痛蔓延,從她的軀幹到四肢,腦袋最痛。
眼睛周圍彷彿被火燒,喉嚨也是乾澀無比。
“水我要喝水”葉卿顏張開嘴,有氣無力地說道。
夜綾立馬要去倒水,卻被夏芝給阻止了。
“你忘了晚鏡護法說過的麼,蠱毒發作的時候,郡主不能喝太多水的”
由於太着急,夏芝的聲音非常響,彷彿夜綾做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
夜綾也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幫了倒忙。
她是北燕人,對於南疆的巫蠱術一竅不通。
但她清楚,這蠱毒發作起來,真的是要人命。
“要不要再服一粒藥,我看郡主好像還很痛。”夜綾淡淡地問道。
夏芝只讓夜綾扶着葉卿顏,臉上的表情也是滿了急切。
她對着夜綾說道:“你先照顧郡主,我去向護法稟告。”
說罷,夏芝便急匆匆地出了密室。
葉卿顏眼前所見的東西越來越模糊,意識也漸漸地要被抽離一般。
她緊抓着夜綾的衣袖,聲音沙啞無力。
“給我水”
夜綾知道不能給郡主水喝,在夏芝回來前,她都要看好郡主。
她想着,若是點住郡主的穴道,說不定會好些。
於是她趁着四下無人,點了葉卿顏的幾個穴位。
不久,夏芝帶着晚鏡過來了,本應該守在塔外的流景也跟了過來。
“是蠱毒發作了,藥可有給郡主服下了”晚鏡替葉卿顏把了把脈後,沉聲問道。
夏芝連忙點頭:“給了,藥已經服過了,但郡主還是很痛,所以奴婢纔要請示護法,能不能再喂一顆。”
“不行只能喂一顆。”晚鏡的回答不假思索,非常乾脆,而且透露着責備。
夏芝以爲自己做錯了什麼,頓時紅了眼眶。
流景也知道晚鏡是一時情急才吼了夏芝,所以安慰她說。
“這藥不能多喫,多喫會要人命的。你們只要看好郡主,別讓她暈過去就好。”
“可現在郡主很痛啊,奴婢擔心郡主她”夏芝的聲音有些哽咽,開始抹眼淚。
流景也看到了牀榻上的女子面容有多麼慘白。
他搖了搖頭,嘆氣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都幫不了的。”
半個時辰後,葉卿顏的情況總算有所好轉。
其實喫過藥後,她的疼痛就減緩了不少了,之前在齊國的時候,她蠱毒發作都是靠的毅力支撐過來,好幾次都差點丟了性命。
那時候還好有師傅在,否則她真的可能會被蠱毒折磨死。
夏芝和夜綾陪了一會兒後,便離開了密室,因此葉卿顏醒來得時候,密室裏只有她一個人。
她躺在牀榻上,目光中透着疲倦和沉寂,嘴脣乾澀退了皮。
不知道下次蠱毒發作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情況,對未來也充滿了迷茫。
她仍然佩服宋凌煊這麼多年受噬心蠱毒折磨,表面上卻絲毫看不出什麼異樣。
每次自己蠱毒發作的時候,她就想起他來。
現在,她多麼希望他能夠陪在自己身邊。
雖然很自私,但她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