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王上.”
屋內,大王子一聽是父王來了,便做好了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大王子昏迷了半個月的時間,就連南疆王都覺得有必要來看看。
“兒臣見過父王。”大王子故意拖着並軀,下牀給南疆王請禮。
南疆王見到他那副如老人般孱弱的模樣,連站立都成問題,於是,便讓他平身,躺回到牀榻上去。
“父王,兒臣親眼看到,北燕夜家山莊的莊主夜孤淵,他,他活過來了”大王子迫不及地要將這事兒告訴給南疆王知曉。
實際上,這事兒南疆王也有所耳聞。
夜孤淵當年和皇姐成親,他也是親眼見過的。
之後他死在了南疆,一直被天下人所惋惜着。
但是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又活過來,這還真是一大奇聞。
大王子之所以擺出夜孤淵,只是爲了自己的儲君之位。
他對着南疆王分析說。
“父王,安陽身上流着北燕人的血,您也知道,夜孤淵和北燕軒轅候可是生死之交,是拜了把子的兄弟。
若是真讓安陽做了我們南疆的儲君,日後南疆豈不是成了北燕人的囊中之物麼。”
就算大王子不說,南疆王也明白箇中的道理。
若是不除掉安陽,等到她真的當上儲君,可能是一大禍事。
恐怕就連其他人,也不會認同一個北燕人的後代來做南疆的王。
只是,安陽人在長公主府,想要除掉她,不是什麼易事。
此時,長公主府。
宋凌煊守着葉卿顏大半個月,終於看到她的手指動了動。
緊接着,便是她那長而濃密的睫毛。
陽光下,如同蝶翼,輕輕顫動。
眼睛緩緩睜開後,強烈的陽光有些刺眼。
葉卿顏微微呼了一口氣,彷彿一個溺水的人,終於被救出水面。
她就像是做了一個夢,一個非常漫長的夢。
醒來得時候,人就躺在了自己的屋子裏。
“卿顏,你,你醒了”宋凌煊不無激動地抓着她的手,撫摸着她的額頭,覺得驚喜萬分。
葉卿顏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着望着牀邊的男人。
他的臉是那樣俊美,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陽光灑在他的背後,他的臉上便有了明暗分明的交界線。
一雙凌厲的眸子,其內閃爍着關切和溫柔的光。
“王爺,我睡了很久麼。”她終於回憶起自己昏迷前的事。
母親要逼出她體內的蠱王,去蠱太痛了,痛得她覺得自己都要活不下去。
所以她一直想要服下止痛的藥,知道最後一刻,她痛得昏厥。
之後的事,她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現在,她醒過來了。
這是不是說,一切都過去
葉卿顏露出了淡淡笑意,擡起胳膊,摸了摸宋凌煊的臉。
他緊皺眉頭,看得出非常擔心她。
方纔看到她露出那樣迷茫的眼神,還以爲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卿顏”他溫柔地喚着她的名字,聲音沙啞而乾澀。
葉卿顏無力地點了點頭,身子躺了這麼久,短時間內無法徹底恢復。
她想要坐起身,兩隻手撐着,卻差點又倒了下去。
好在宋凌煊扶住了她,將她放在自己懷中。
“蠱王被取出來了是麼。”
“嗯。”宋凌煊心中的情緒非常複雜,低聲應道。
“那父親他,他醒了嗎”葉卿顏擡頭看向宋凌煊,希望從他的口中聽到好消息。
宋凌煊卻搖了搖頭,很是無奈地回答說。
“還沒有。他跟你一樣,從那晚起,就一直昏迷不醒。
不過甦醒只是遲早的事。”
葉卿顏還想要再問什麼,宋凌煊卻不再讓她說話。
他見她小臉無血色,甚是虛弱,詢問道。
“餓了麼,要不要喫點什麼。”
“有,什麼都有,我馬上讓慕容澤他們去廚房拿來。”宋凌煊重重地點頭。
只要她有胃口,身體就能很快恢復。
得知郡主醒來,晚鏡第一時間趕到了聽雪苑。
葉卿顏看到晚鏡,便想起那晚她也被流景傷得不輕。
“晚鏡,你的身體可好些了”
“郡主掛心了,屬下這點傷算不得什麼。倒是您”
“我也沒事,現在不是醒過來了麼。”葉卿顏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如同雨後開放的荷花,清新淡雅。
美麗的臉上帶着些病容,讓她看起來越發惹人憐愛。
她拿着勺子,喝了口粥。
清淡的粥,入口後,沒有什麼感覺。
她微微皺了皺眉,說:“沒放鹽嗎”
伺候在旁邊的夜綾立馬解釋起來。
“護法之前有吩咐,給您的食物裏,要少放鹽。
等到郡主的身體完全恢復後,就能夠正常進食了。”
葉卿顏苦澀一笑。
她漫無目的地將勺子在粥裏舀了舀,碰撞碗,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如果只是這些東西,我還真的是什麼都不想喫呢。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對了,父親沒有醒來,母親呢母親在何處”
她擡眼看着晚鏡,心想,晚鏡以前不是一直都待在母親身邊的嗎。
晚鏡恭聲回答道。
“主子在主屋守着夜莊主。郡主有所不知,夜莊主雖得蠱王續命,但是卻需要有人不斷爲其輸送內力。
就在這大半個月的時間裏,主子爲了給夜莊主續命,已經耗費了五成功力。
再這麼下去,屬下擔心,沒等夜莊主醒來,主子就先撐不下去了。”
若是換做以前,晚鏡是絕對不會將這種事告訴葉卿顏,讓她煩惱的。
但是現在,她需要有個人能去勸勸主子。
安陽郡主是主子的親生女兒,到底是能夠在主子面前說上話的。
葉卿顏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緊,然後放下了勺子,兩手撐着下巴,望向門外。
沉默良久,她頗爲認真地問了句。
“若是要爲父親輸內力,我也可以吧。”
晚鏡不假思索地回答說。
“郡主的內力,本就是夜莊主當年給了您的,自然是可行。”
聽到這話,葉卿顏身後的夜綾也是目露精光。
莊主如果能夠重新得到自己的內力,就能夠重新做迴天下第一了。
守在屋外的宋凌煊卻不認爲這是個可行的好辦法。
只是他現在,僅僅是個侍衛,所以當着晚鏡的面,他不能夠直接將自己心裏的話說出來。
等到晚鏡和夜綾都離開後,宋凌煊走進屋,對着葉卿顏提醒說。
“你想要將自己的內力散盡麼,豈不知,那樣對你來說非常危險嗎”
葉卿顏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粥,實難下嚥。
“那是我的父親,我不能夠什麼都不做。”
“我知道那是你的父親,但我是你的夫君,難道要我再看着你陷入危險之中麼”
宋凌煊抓着葉卿顏的胳膊,狹長的眸中滿含慍怒。
“葉卿顏,你知不知道,在你昏迷的這段日子裏,我受着什麼樣的煎熬。
我每天都擔心會失去你,我怪自己不能夠保護好你。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你醒不過來,我改怎麼辦。
你能不能自私一回,爲了本王,爲了我們的孩子,能不能自私一回”
葉卿顏清楚地看到他逐漸泛紅的眼眶,看到這個男人深埋眼底的脆弱。
她有些不忍,但又有着自己的堅持。
權衡之下,她緩緩開口。
“我不能。凌煊,你知道的,我不能再失去我的親生父母。我的命是他們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