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葉卿顏宋凌煊 >第1000章 筆跡對照
    緊跟着赫連纖雲的,是葉卿顏再熟悉不過的人。

    不是什麼萍水相逢,而是她信任過的,也遭其背叛的。

    正是輕歌。

    不只是葉卿顏,就連宋凌煊都有些意外。

    當初正是輕歌帶走了卿顏,否則劉子安根本沒有機會挾持。

    她居然還敢出現在他面前

    宋凌煊那雙狹長的眼睛裏寒光乍現,其內的殺氣,足以凍結周邊的暖意。

    坐在使臣位中的葉若菀更是詫異得瞪大了眼睛。

    她是知道輕歌的。

    大姐姐還待字閨中的時候,輕歌跟那個馨兒便伺候着了。

    據她所知,輕歌原本是大姐姐的舅舅鎮遠侯的手下,對大姐姐也是忠心耿耿。

    就是這麼個忠心耿耿的婢女,怎麼會以人證出現在這個地方

    輕歌進入大殿後,跟着赫連纖雲,給南疆王行了一禮。

    當看到坐在一側的葉卿顏時,輕歌那看似平靜沉着的臉上,隱藏着些許忐忑。

    葉卿顏望着輕歌,眼神說不上在意,也說不上不在意。

    她在想,段衍究竟想要做什麼。

    從白鷺湖,他提出要跟她合作。

    再到獵林食人豬一事,他派刺客刺殺她和傾城公主,並且多次挑撥。

    之後便是他夜闖通天塔密室,告知她大王子的圖謀。

    段衍的所作所爲,已經不是搖擺不定,倒像是在享受將其他人玩弄於股掌間的過程與樂趣。

    現在,他將輕歌帶來,是爲了證明她就是葉卿顏。

    若是他投誠於大王子,這倒是說得過去了。

    少了她,大王子便離儲君之位更進一步。

    但是看起來,段衍方纔有此行爲,大王子臉上的表情也是相當詫異。

    所以,大王子並不知情。

    “你是何人。”南疆王這話是對着輕歌發問。

    至於那赫連纖雲,他還是見過幾次的。

    畢竟那可是段衍的寵妾,以前出席宴會,常帶在身邊的。

    輕歌擡起頭,正欲回答。

    “奴婢是”

    但是她的話還沒有往下說完,坐着的葉震南倒是先沉不住氣了。

    “南疆王,我知道此人是誰。

    這個婢女名叫輕歌,從以前就在我大女兒葉卿顏身邊伺候。”

    說罷,葉震南轉而看向段衍,甚是激動地問道。

    “段將軍,你是如何找到她的”

    段衍並未理會葉震南的疑問,他的沉默,令葉震南很是尷尬。

    “這段將軍,你”葉震南試探性地再度發問,卻仍然得不到段衍的絲毫迴應。

    趙國和其他幾個國家的使臣從頭到尾都在作壁上觀。

    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更何況,弄丟了公主的趙國使臣,自個兒的麻煩還沒解決,哪有閒工夫去關心別的。

    傾城公主得知了輕歌的身份後,並未感覺到多麼歡欣。

    因爲這婢女所說話的分量,遠不如齊國璃王。

    就連葉震南這個當父親的,都沒法證明安陽就是葉卿顏,一個身份卑微的婢女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不只是傾城公主,其他人大多都是這麼想的。

    於是他們並不認爲段衍能夠證明什麼。

    在衆人的質疑之中,段衍清俊的臉上,蒙着的黑布之下,薄脣輕啓。

    “都說見字如人,本將軍也想知道,安陽郡主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不知臣有沒有這麼榮幸,能得郡主的墨寶。”

    段衍的意思,是要求葉卿顏的字畫。

    側重點在於葉卿顏親手所寫的字。

    包括南疆王在內,所有人都明白段衍想做什麼。

    大王子適時插了句嘴。

    “若是有齊國璃王妃的親筆,再與安陽郡主的墨寶加以比對,便能夠證明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從而證明安陽郡主是否就是璃王妃。

    段將軍的方法,本王非常贊同。

    畢竟一個人的樣貌都有可能發生變化,但其所寫的字,一旦定型,便不會產生多大的改變。

    書寫習慣,是非常難改掉的。

    安陽,反正今日也是父王的壽宴,你不如就寫壽比南山”

    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葉卿顏,看知道她此時是什麼反應。

    傾城公主就更加了。

    正如大王子所說,她也確信,一個人的書寫習慣不會有太大變化。

    所以,驗字,反而比能夠被動手腳的滴血驗親更具說服力。

    她怎麼就沒有想到。

    早知道可以這麼方便,她就不必繞這麼大一個彎了。

    不過現在也不晚,段衍幫了她。

    很快,很快安陽那個賤人就裝不下去了。

    “翠兒,去偏殿取筆墨紙硯。”傾城公主迫不及待地吩咐身邊的婢女。

    葉卿顏莞爾一笑,看着的,卻是輕歌。

    沒想到,背叛了她一次不夠,現在還要背叛她第二次。

    輕歌啊輕歌,我給過你機會。

    至於段衍,不得不說,他確實很有手段。

    在葉卿顏的冰冷目光注視下,輕歌低下了頭。

    她那蒼白的臉上,盡是自責與愧疚。

    侯爺一直悉心栽培於她,小姐也很信任她。

    可她能怎麼辦呢。

    她是鳳輕歌,她是東溟鳳家人。

    註定了,她是要爲了報仇而活的。

    她本可以隨同自己的爹孃一同殉國,但是,她活下來了。

    而她活着的唯一盼望和支撐,便是將國恨家仇都報了。

    她也知道葉卿顏是無辜的,可誰讓她嫁給了璃王,嫁給了齊國皇帝的兒子。

    當年,如果不是齊國皇帝背信棄義,東溟也不會滅國。

    輕歌的恨,全都寫在了那雙眼睛裏。

    葉卿顏看到了,卻笑了。

    她在笑自己的想當然。

    以前她就知道輕歌是東溟鳳家人。

    可她以爲,在舅舅身邊那麼多年,輕歌已經放下仇恨,能夠安心過日子。

    所以她還是錯了。

    她低估了仇恨的力量。

    又或者說,她高估了輕歌所有的希望。

    究竟是多麼深的仇恨,能夠令輕歌無視現有的美好,即便墜入深淵,也絲毫不後悔。

    都說要珍惜眼前,都說莫待無花空折枝。

    可若是心被蒙上了仇恨,哪裏還能夠看到開滿枝頭的似錦繁花。

    她從來都沒有勸輕歌這樣的放下仇恨。

    因爲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有什麼資格去替別人指點迷津。

    她自己都沒有走出迷霧,怎麼能夠爲別人指方向。

    仇恨啊,一旦滋生,就一發不可收拾。

    正如她前世被宋承和葉蔓菁她們所害,重生歸來,她不惜一切的,即便粉身碎骨,即便身入烈獄,也要將他們拉下去。

    葉卿顏的目光逐漸變得幽冷無比,如同那盛放在懸崖邊的雪蓮,美而孤冷。

    其他人瞧着她那雙眼睛,就感覺一陣涼意從腳底鑽了上來。

    那端着筆墨紙硯的翠兒來到葉卿顏面前,突然就感覺到脖子被人死死扼住似的,那是一種窒息的壓抑感。

    “給我吧。”葉卿顏絕美無雙的臉上帶着一抹溫婉的笑意。

    夜綾幫忙將淨白的宣紙平鋪在案桌上,將墨研開了。

    “郡主。”夜綾有些擔心,但不管是語氣還是臉上的表情,都控制得非常好。

    宋凌煊看到葉卿顏動了筆,眼睛微眯。

    她這是,不打算拒絕麼。

    難道她不知道,寫了字,就會暴露自己麼。

    眼看着葉卿顏手執筆,在紙上揮灑,宋凌煊欲開口叫停。

    但是如此突兀地制止,只會正中對方下懷。

    “本世子在書法也算小有造詣。

    看到安陽郡主書寫,手就癢癢了。”

    衆人皆朝着說這話的百里堇宸看去。

    北燕世子話裏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他這是也想要露兩手。

    但也不看看現在這是什麼時候。

    就算再技癢,也要看場合吧。

    人家安陽郡主是去獻藝的嗎,說得難聽點,那是被人懷疑身份,不得不寫的。

    這北燕世子倒好,偏要去湊這等熱鬧。

    但畢竟人家的身份擺在那兒,因此南疆王只得故作大度地允准了百里堇宸。

    “孤王聽聞世子寫得一手好字,有幸一見,是孤王之幸也。

    來人,爲北燕世子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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