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剛纔那個暴力撕了她衣裳的人不是他一般。
“這衣裳的料子不太行啊,本王只是輕輕一用力就”
葉卿顏的額頭上降下幾道黑線來,咬着下頜,從牙齒裏蹦出完整的話來。
“料子不行,還是你勁兒太大。
宋凌煊,你知不知道,這衣裳可是我的宮服,只有這麼一件,正式場合必須要穿的。
現在被你弄成這樣,我下回穿什麼。”
宋凌煊瞧見她微怒,卻笑得沒心沒肺。
“原來是宮服啊,這樣吧,讓人重新做一套。
或者找個手藝巧的好好縫補,保管沒人看得出。
愛妃不用在意這些個細枝末節,因爲你穿什麼都好看,當然不穿就更好看了。”
他淺笑低吟,嗓音帶着特有的慵懶蠱惑。
說話間,他那直白滾燙的目光打量着女子玲瓏有致的身段。
葉卿顏用手擋住了他視線最終落定的位置,低聲懟了句。
“下流,從哪兒學來的不正經。”
她的臉色透着紅潤,彷彿熟透了的果子,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加上她方纔那羞赧的小表情,令宋凌煊的冷靜自持全都拋諸於九霄雲外。
趁着宋凌煊還保持着冷靜,葉卿顏兩隻手環住了他的脖子,笑吟吟地問道。
“我這兒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王爺想先聽哪個”
她臉上綻放的笑容,總讓人覺得頗具深意。
宋凌煊極其迅速地偷了一吻,在她耳邊低聲淺語。
“先聽壞消息。”
他那灼熱的、沉重的,帶着幾分急促的呼吸打在她耳邊,脣角微揚。
葉卿顏鬆開了摟着他脖子的一隻手,有意無意地從他的胸膛掠過。
她的聲音婉轉動聽,帶着鈴兒般的輕笑,緩緩開口。
“壞消息便是,王爺你接下來幾個月,都得乖乖喫素了。”
宋凌煊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葉卿顏這是什麼意思,追問了句。
“喫素本王有肉喫,爲何要喫素”說着,便深吻了下去。
他像是那種會壓抑自己的人麼。
“壞消息聽了,好消息呢。”他輕咬着她的耳垂和脖子,含糊不清地問道。
“好消息就是我們要有第三個孩子了。”
“什麼”正打算大幹一場的宋凌煊,聽到這話後,如遭晴空霹靂。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得知葉卿顏懷了孩子,他格外鬱悶。
葉卿顏見他如同被澆了盆冷水似的,眼中的熱火瞬間消失不見,那模樣,引得她很想笑。
宋凌煊饒是認真地盯着她的小腹,心情很是複雜。
“真有了麼。”他很是不放心地問了句,同時還有些不甘心,
葉卿顏坐起身,很是肯定地點了點頭。
“真的,比真金還真。”
宋凌煊隨意地套上了外衣,坐在牀邊,扶着額頭長嘆了口氣。
“來的不是時候。”
葉卿顏聽了這話想打人。
來得是不是時候,還不都是他乾的麼。
玩笑歸玩笑,兩人都知道現在懷上這個孩子,勢必會有很多麻煩。
葉卿顏見宋凌煊皺起眉頭深思的樣子,便從後抱住了他。
“孩子的脈象已經穩定下來了。”
宋凌煊一隻胳膊將她環在了自己懷中,懷抱着她,聲音有些沙啞。
“沒事,本王會保護好你們母子。”
“嗯,我知道。我從來都相信你。”葉卿顏笑容嫣然,依偎在他肩頭。
“只是還有一件事,宮雲修被人救走,查出是誰指使的麼。”
“夏芝看到那些人腳穿官靴,確定是王宮裏的禁軍。”葉卿顏擡起頭來,甚是認真地思索道,“所以現在我懷疑的是南疆王。”
“南疆人對你恨之入骨,你就這麼大張旗鼓地進入南疆城,也不怕遭人刺殺麼。”
宋凌煊低笑了聲,透着幾分不屑。
“那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段衍的眼睛是你弄傷的麼。”
“不錯。”宋凌煊眉梢微挑,態度顯得慵懶。
“現在百里瑾宸也來了南疆,從他送給南疆王的壽禮來看,我總覺得他是知道了什麼。
東溟皇室的頭骨,還有東溟皇的龍袍,諸如此類,就像是一個圈套。”
宋凌煊微微點了點頭。
“就看看百里瑾宸想做什麼,能夠引出段衍就再好不過。”
此時,將軍府中,段衍正在前廳接見大王子。
宮宴結束後,大王子出了宮便先來了將軍府。
因爲壽宴上出現的很多問題,他甚是疑惑。
“安陽居然知道傾城的身世,這事兒你可知曉”
大王子一臉焦灼地望着段衍,但是段衍卻表現得甚是閒適。
他手端着茶盞,香茗入口,脣齒清香,能夠驅除苦澀。
“殿下說的是什麼事,傾城公主的身世還是安陽郡主的事”
“段衍,你就別再本王面前裝糊塗了,兩件都是,老實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大王子很是焦躁不安。
段衍這個人,實在是頗有手段。
他幾乎都不敢肯定,到底段衍是想要幫他還是要利用他,甚至是害他。
段衍眼睛上蒙着黑布,其下薄脣輕啓。
“殿下現在應該好好想想,怎麼趁此機會早日得到儲君之位。”
他很是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因爲這正是大王子追根到底最關心的事。
大王子有些坐立難安了。
他愁眉不展道,“眼下王宮裏已經亂成一團,父王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現在來爭那儲君之位,豈不是會遭人詬病麼。”
“殿下,無毒不丈夫。王上無端昏迷,豈不正是我們下手的好時機麼。”段衍冷笑着,透露着幾分殘忍。
大王子聽出他的話外音,顯然甚是震驚。
他猛地起身,指着段衍,聲音有些顫抖。
“你你這是要讓本王弒父嗎”
“殿下,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不過若是殿下下定了決心,臣定當全力以赴地支持殿下登上王位。”段衍所說的話還算恭敬,但語氣卻冷冰冰的。
大王子身形不穩,整個人癱坐在了椅子上。
他雙目變得迷茫,顯然也在思想着什麼。
如果父王死了,那麼就不需要經過什麼儲君立昭,身爲皇子的他,能夠直接即位,代掌王權。
可他真的能這麼做嗎。
那是他的父王啊
段衍雖然眼睛看不到,但良久的沉默,使他感知到大王子的猶豫不決。
他冷笑了聲,嘲諷道。
“殿下不必擔心遭報,畢竟這事兒只是需要殿下拿個主意,並不需要你親自動手。
再說了,長公主當年不是也親手斬殺了自己的父王麼。
殿下你是要幹大事的人,這個時候,可不能優柔寡斷。
都說皇家無情,爲了王位,手足可以相殘,既然手足都可以,那麼親生父子,自然也能夠自相殘殺。”
段衍的一番話動搖了大王子,但是大王子卻膽怯了。
他一臉抗拒,皺着眉頭,先害怕了起來。
“不你別說了,這事兒絕對不行。
萬一被人發現,本王就會跌入萬劫不復之境。”
段衍那涼薄的脣角勾起一抹滿了譏諷的笑意。
他就知道大王子目前還沒這個膽量。
但是,成大事者,就需要心夠狠。
所以這也就註定了大王子不是那個能夠坐在王位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