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老夫人似是知道上官慕雅會來，早早地便屏退了屋子裏的下人。
</p>
她跪在佛龕前，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卻並未回頭。
</p>
“老夫人，這些天別來無恙啊。”
</p>
“老身只想知道，我的兒子是怎麼死的。
</p>
希望你能夠告訴我實情。”
</p>
“那是自然，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老夫人。”上官慕雅站在老夫人身後，黑暗之中，笑聲可聞。
</p>
另一邊，白語淑稀裏糊塗地答應了葉蕎，事後又後悔無比。
</p>
猶豫了幾天後，她終於下定決心，拿着自己所有的積蓄，前去璃王府見葉卿顏。
</p>
葉蕎得知白語淑去了璃王府後，心情大好。
</p>
她知道，白語淑這一去，肯定沒法說服葉卿顏主動離開璃王、離開齊國。
</p>
但她的目的是，以這樣的方式，讓葉卿顏好好地體會一把——被自己所在乎的人背叛和拋棄的的感覺。
</p>
她坐在椅子上，喫着婢女剝好的水果，笑容陰險狡詐。
</p>
“這滋味兒，肯定會很不好受吧，我的顏姐姐……”
</p>
當白語淑拿着自己的積蓄，卑微地跪在葉卿顏面前時，葉卿顏整個人愣住。
</p>
吸進去的空氣，都彷彿浸透了寒霜，令她很是不適。
</p>
她面上沒有多少表情，但卻有些難以呼吸。
</p>
就像是被一隻手遏制住了喉嚨，疼痛，哽咽。
</p>
她的眸光裏一片清明，就如同寒夜裏的冰湖，寂靜得盪漾不起一絲水花。
</p>
“母親剛說什麼，我沒聽清。”
</p>
屋內只有她們母女二人，白語淑跪在地上，額頭上沁出點點汗珠。
</p>
“我知道，這樣的請求對你來說很殘忍……”
</p>
葉卿顏心中冷哼。
</p>
您真的覺得殘忍麼。
</p>
若是真的知道這很殘忍，爲何還要這樣說。
</p>
“顏兒，母親從未求過你什麼事。
</p>
可這次，實在是蕎兒用性命要挾我，我不得不先安撫她。
</p>
你也知道，她在外受了不少苦。
</p>
我這個母親，從未好好照顧過她。
</p>
現在她回來了，我要竭盡所能地補償她。
</p>
她傾慕璃王殿下，想要做璃王妃。
</p>
當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但我唯一能幫她的，就是勸你離開，離開璃王，離開齊國……”
</p>
在此聽到白語淑說出這番話，葉卿顏反倒沒有之前那麼痛。
</p>
更多的，是諷刺和冷笑。
</p>
果然，親生女兒回來了，她這個養女就什麼都不是了麼。
</p>
葉蕎想要做璃王妃，母親就要她滾出齊國是麼。
</p>
她萬萬沒想到，母親會糊塗至此。
</p>
有沒有想過，她有什麼理由離開。
</p>
她並沒有讓白語淑起身，而是徑直坐在了軟榻上。
</p>
看着窗外，緩了緩氣，輕笑着開口。
</p>
“離開璃王，離開齊國，好啊。”
</p>
“顏兒……你，你真的願意？！”白語淑很是詫異，沒想到，顏兒居然這麼懂事。
</p>
葉卿顏一隻手放在茶几上，纖長的手指，輕敲着茶几面。
</p>
她根本不看白語淑，繼續說道。
</p>
“要我離開，總得給我些安身費吧。
</p>
不知道，你們可以給我多少銀兩？”
</p>
白語淑連忙起身，打開了放在桌上的包袱。
</p>
她的聲音凸顯着激動之情。
</p>
“這裏，這裏一共有白銀三百兩，還有一些金銀首飾，另外，還有你舅舅回來後偷偷給我置辦的店鋪，這是地契，我都給你。
</p>
顏兒，這些我都給你……”
</p>
白語淑一臉期待地，希望葉卿顏收下這些東西。
</p>
可這區區三百兩銀子，就算加上地契和首飾，也入不了葉卿顏的眼。
</p>
但她還是饒有興趣地看了眼那些盤纏和地契，追問。
</p>
“那麼，母親想要我何時動身？”
</p>
她笑着，彷彿對什麼都不在意，彷彿很聽話，很聽母親的話。
</p>
可在這一刻，她的心，其實已經開始遠離了。
</p>
所有她以爲可能超越骨肉之情的東西，原來不過是過眼雲煙。
</p>
她抓不住，也懶得抓。
</p>
“明天，或者再等上幾日。
</p>
不能讓璃王發現什麼破綻。
</p>
我可以讓人安排車馬，還有乾糧。”
</p>
“看樣子，母親在來之前已經爲我計劃好了啊。”葉卿顏的語氣中帶着哂笑的意味。
</p>
說着，她另一隻手撫上自己的小腹，漫不經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