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忙攔住說道:“那小二也是熟人,這點眼色還是有的,看得出那兩人與我們不對付,些許飯錢以後再說,那穿着黃衣的男子氣息我喫不透,不敢斷言是否正陽門來人,快些走就是。”
黃啓也不含糊,作勢便要跑,就在三人剛要拐過街角時,身後卻是響起那褐發青年的呼聲。
“休走,還敢說不是你們搶走了我門中至寶,再往前一步試試”
“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到底是要如何”黃啓知道這是躲不過去了,頭皮一硬便轉過身去,原本黃啓也是存了將囚魔索歸還的打算,畢竟骨子裏還是個老實人,不過泥人尚有三分火氣,這褐發的小子求人辦事說的話忒沒水準,旁邊那華服青年一副高高然的樣子同樣讓人火大,這寶貝總歸不是搶來的,就這態度,乾脆還是打一架得好。
巷子裏憑空吹起陣風,一股肅殺的氣氛蔓延開來,街頭巷尾遊散地閒人紛紛躲避,當然也不乏好事的露出半頭看個熱鬧。
對峙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那華服青年看着黃啓三人眼神微眯了眯,突然出聲說道:“祁兄,算了,我們改日再登門拜訪,今日......”
話還未完,褐發青年便動了。
“白先生,事關宗門斷無善了了,一羣鼠輩,今日我就料理了他們。”
“好膽,今兒拿你們試試招”
“哈哈,讓我來。”丸子欺過黃啓上前,胖手握拳迎上對方一掌,拳掌相擊的一剎那,一股氣浪爆開,如狂風般席捲巷間。
“噗。”褐發青年堅持了片刻就倒退了九步,左手捂胸噴出一口鮮血,身後華服青年嘆了一聲急忙上前援手。
“這蓄勢了一分鐘威力還真驚人,丸子這肉身太恐怖了,要是我碰上這一拳...”黃啓搖了搖頭,拋掉心中想法,也是上前拍了拍丸子示意偷偷溜走。
說來奇怪,丸子一拳打廢了那褐發小子,出奇地沒有嘲諷,反而一言未發乖乖地跟着黃啓。
察覺到丸子的異樣,寸心輕聲說道:“糟糕,胖子還有傷在身,這傢伙...”
“快走。”黃啓隱隱攙着丸子,腳下動作卻是快了幾分。
“三位請留步。”一略帶粗獷的聲音響起,竟是華服青年走了上來,朝黃啓三人拱了拱手,“今日實在冒昧,我這朋友說話失了分寸,得罪了三位,其實在下並無惡意,只是想請你們歸還本門至寶,只要是在我接受範圍之內,代價盡皆可提,若是...”
黃啓現在哪還聽得下去,沒等說完就擺了擺手:“此事以後再說,走了,寸心。”
青年還待要說,黃啓三人已是飛快消失在視線之中,頓時氣得青年直跺腳,回頭恨恨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垂着頭的褐發青年。
白葦嬰今天也算是倒黴透了,陪這麼個貨色出來,原本只是經過正陽國上正陽門拜拜山頭的,順便坐雲舟過去也能舒服些,後來得知雲舟喫緊,三日纔有一輪往返,無
奈也只能暫作調整,因爲自家叔叔與那掌門有舊,那掌門竟厚着臉皮想請白葦嬰陪着自家兒子來這地方辦件事,不過是件小事,白葦嬰也不好相拒,匆匆瞭解了一番就過來了,結果被刁難又吃了閉門羹,暗罵這叫祁少連的白癡無腦,也惱怒自己臉皮不夠厚拒絕此事,氣沖沖地將祁少連帶上馬車拉回郡城正陽門的辦事處,就再不去管他死活了。
“這又是誰家的小子不長進惹到您這位小祖宗頭上來了”一臉鬱悶不快地路過瞻事堂,坐在靠門邊一中年人剛好擡起頭揶揄道。
“不是哪家的高足,只是幾個鄉野的毛頭小子而已,着實氣人,哼”一想起這事,白葦嬰就更來氣了,拳頭狠狠砸在桌案上。
中年人似是瞭解其脾性,笑着搖搖頭繼續翻看着手頭的卷宗,修行尤忌憎惡,情緒一旦長久,影響了心緒,恐對修行不益,修行之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即使牴觸也會強壓下這種情緒。
過了一會,白葦嬰果就平復了下來,這時才注意到中年人手中拿着的卷宗,好奇拿起一卷翻看。
“這些都是記錄在冊的素水郡大大小小的修士居所,其中九品宗門兩個,最高修爲僅在悟氣階段,勉強做些醫者的營生,還談不上修行界中人,此外卻是有一些不入品級的散修居所登記着馭氣境界的高手,此次正陽門傾巢而出人手不足,所以這些人也盡在徵召之列,雖然大部分實力弱了點,上前線去做做後勤還是可以的,喏,這是徵召令和告示,你若是閒着無聊,可替他們正陽門前去。”
“這麼說。”白葦嬰快速翻了翻卷宗,“嘿,還真有,簡世觀,觀主修玄真人,五十歲齡,馭氣境界修爲,善卜卦堪輿之術,爲人樂善好施,名聲口碑俱佳,哈哈,等着瞧,三叔......”
“咳咳,一時手癢,咱這肉身也不是蓋的,那小子就一悟氣後期,竟然還煉過體,剛剛偷偷使了暗勁想讓我喫個大虧,不過他吃了我一拳絕對一週都下不來牀,關鍵是那那黃衣服的小子我也實在喫不透,不是堪悟了幽潛只怕也是不遠了,若真是二三十就有這般成就,斷不可能是正陽門中人,十有就是中洲那邊過來的,這樣的人對敵技藝手段了得,還是交給你倆去對付...”
黃啓也是心頭一沉:“要正陽門善罷甘休只怕是難了,那褐頭髮的在正陽門內身份也不會低,我看還是找準機會送還罷,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先走先走。”見四下無人,黃啓一把將丸子背起朝山上狂奔,寸心則是跟在後邊輕輕託着,讓黃啓省力不少。
回到院裏火速進了寸心的廂房,將丸子放置席上,寸心拿着藥爐子奔進來“誒,怎地躺下了,師兄快快將他扶起,運功將體內真氣渡給他。”接着又跑出門,不多會提着一籃藥草進來。
“也沒什麼仙丹妙
藥,拿點藥草將就湊活吧,大黃、透骨草各一兩八錢,山梔子一兩,赤芍八錢,八錢,血竭八錢......”
“等等,我這還剩兩顆理氣丸,拿去摻在藥裏化開。”丸子右手費力一搖,兩顆丹藥憑空出現。
寸心接過細細嗅了嗅,隨手扔進藥爐:“是有道火的氣息,對啊,你可是貔貅啊,庫存應該不少纔對,今天可是花了上百兩銀子,你是不得拿點出來貼補貼補。”
“我庫中也是涸轍已久,你也不是不知我在綿陽就已受傷,四處收刮存的藥丸早就已經用盡了,倒是還有一些首飾你要不”
“行了,都說貔貅斂財,有進無出,你那點棺材本就自己留着吧。”丸子可憐巴巴地眯眼看着寸心,寸心也懶得刁難,但要說這胖子庫中沒有寶貝,那打死他也是不信的,之前得的囚魔索不就是被他收了麼。
足足忙了一下午,等到丸子服藥睡下,黃啓和丸子才得空休息,熬過了這檔,還有不少事要忙,兩人稍作休息便各自去忙各自的事了,到了晚上,自己的屋子指定是睡不成了,黃啓拿了被子就擠進了寸心的屋子。
“靠,果然。”剛睡下沒多久,那熟悉的呼嚕聲就響了起來,不過黃啓實在累得不輕,半夢半醒迷糊了好久,終是沉沉睡了過去。
冬季的天要亮的稍微晚些,當天邊剛泛起魚肚白,一個身影就出現在了長陽山道上。
昨天白葦嬰拿了告示,讓自家叔叔先行一步,就趕回了棲鳳鎮,連夜住進了客棧裏,一夜沒怎麼睡,當看見窗外漸漸泛白,就迫不及待地上了山。
站在門外用力地敲了會門,白葦嬰就歡快地在原地轉了兩圈,活了二十多年,除了幾個人之外鮮少有人對自己不敬,昨天對黃啓等人來說無非是件小事,於白葦嬰而言卻如受了奇恥大辱,這纔是第一次出門歷練,自己也不好以勢壓人,但這口惡氣又不能不出,這才憋着股勁要上門給他們好看。
平復下心情後,隨意地看了眼門上的匾額。
“嗯大世院,不是簡世觀,莫不是我來錯了地方,不對,長陽山簡世觀,這不可能出錯,難不成這山上是有兩座道觀。”
猶疑了好一陣,沒見人出來,就在白葦嬰懊惱地準備離開時,吱呀一聲門開了。
“誰呀,大清早的,還讓不讓睡了,快說說什麼事。”黃啓睡眼惺忪地露出半個身子,昨天寸心備齊了材料,就在觀前大門和自己院門上布了個傳引陣,大門口一有風吹草動,院門口掛着黃符的鈴鐺就會響起,今早黃啓不知睡得有多香,起初還沒聽見,那風鈴也不知道響了多久,硬生生把黃啓吵醒,是以現在脾氣極差。
“嗯,咳”白葦嬰看見黃啓,頓時一喜,就這人沒跑了。
黃啓也是看清了來人,頓時見鬼般罵道:“怕了你了,那物件還你就是了,至於大清早的就找上門來嗎,等着。”說完也不等對方有所動作,就重重地關上大門。
白葦嬰本來憋了一肚子的話,還沒等發話就胎死腹中,差點沒氣個半死,掐腰氣鼓鼓地坐到一旁大石頭上等人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