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第一百一十九章 晚了
    通往孟焦教的路程本已不長,但到底還有兩日纔會到達,可這兩日在南宮鑰這裏是快得不可思議。

    遠遠看着木屋遠處一棵大樹下那個挖土栽種的的灰袍男子,卻沒有力氣和勇氣開口喊一聲,一雙握緊的手不停地冒汗。

    “阿姐……”一個低低的聲音響起。

    南宮鑰低頭看過去,眼神有些茫然。

    芒真看着她,又看了看被她握着的手:“……有些痛。”

    “啊?”南宮鑰忙鬆開手,那雙小手已經被她握得發紅,看得出是被她大力地捏了很久,思緒一下被分散,萬分報歉道:“對不起啊真兒,痛不痛?阿姐給你吹吹。”說着捧起那雙小手小心地吹着。

    吹了吹又有些無可奈何道:“剛剛怎麼不喊我?白白忍了這麼久……”

    芒真正要說話,一道影子一晃,出現在二人面前。

    南宮鑰一轉頭就對上孟達那雙三角眼,終是要面對,她忙站定,面色訕訕:“大師兄。”

    孟達嘿嘿一笑,指着芒真:“這是……”

    一句話沒說完,被南宮鑰一把堵了嘴:“師兄,你幾日沒漱口了?別薰着我家真兒。”又轉頭對芒真道:“真兒,這是孟大哥,我拉他去漱個口,順便見一見我師傅說一聲帶你上山的事……有什麼要問的,晚些你再問我。”

    指着遠處的一片結了果的灌木:“你先去喫點那個,先填填肚子。”

    南宮鑰這一巴掌來得急,呼得孟達嘴角抽痛,眼淚都給憋出了一滴。眼見着南宮鑰指那株灌木,忙喊道:“那是我的!”

    “什麼你的我的,真兒你喫你的,沒事。”南宮鑰說着扯了孟達就走。

    孟達還想說什麼,被南宮鑰這一扯腳上踉蹌了一下,轉頭不滿道:“你從哪裏弄了這麼個小兒回來?雖然說我們現在也有存糧,但是多了一張嘴總不是什麼好事。”

    南宮鑰輕聲說道:“師兄,那個孩子失了憶,現在我便是他親姐姐,以後也是。”

    孟達癟嘴道:“自己都窮得要死還養個小子,我先說清楚,他那一份喫的從你那份子里扣。”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了,左右環顧:“孟贏呢?”

    南宮鑰胸口一滯,深吸了一口氣:“二師兄他……”話音一滯,眼眶便紅了。

    孟達看她這個樣子心口莫名一跳,意識到事情不好,兩道八字眉抖了抖,對南宮鑰道:“出事了?”

    南宮鑰張嘴吸了一口氣,重重地點頭,眼淚終於滿盈,隨着那一點頭落了下來。

    見她那個樣子,孟達心裏慌得不得了,反手拉住她,拖一樣的快步跑向屋後。

    老宗師正在這裏翻他的藥材,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臉上的神色由平淡轉爲肅然,花白的鬍子隨着下巴的抖動微微發顫:“孟贏出事了?”

    南宮鑰一下跪到地上,望着眼前的老人,從懷中掏出狹域球舉過頭頂。

    芒真看不到木屋後面,摘了一顆果子塞進嘴裏,一股酸酸甜甜的汁液在口中溢開,比路上南宮鑰隨手摘給他喫的果子好吃了許多。

    他又摘下一顆喫進嘴裏,看了看木屋的方向,方纔那個老哥哥說這果子是他的,可是阿姐又讓他喫,那他還是折中一下的好。喫是因爲肚子餓了,阿姐開了口他便喫,那老哥哥既然那樣說了,那他便少喫一點。

    這麼想着,手伸過去又摘了一顆,看了看紅豔豔的果子,塞進了嘴裏細嚼慢嚥。

    林子裏有飛鳥在草地覓食,時不時用腳劃拉一下枯葉翻找種子,悠閒地發出“咕咕”聲,但仍時時保持警惕,一聽到異響,便展翅飛走,等着一切都安靜了,便又落下來,一邊繼續覓食一邊用眼睛機警地盯着不遠處像木雕般的三人。

    南宮鑰跪在地上將事情說完,並沒有提見到澤弘殺孟贏那一段,只說了回程便見到孟贏死在那山溝處。

    老宗師看着那顆從他手中又回到南宮鑰手中的珠子,終於像是脫力一般往後倒去,孟達正站在老宗師身旁,忙伸手將他扶住。

    南宮鑰擡頭:“師傅,你一定有辦法救回師兄對不對。”眼中是深深地渴求,讓人看了都不忍說出一句拒絕的話來。

    然而事實總是得面對,老宗師推開孟達,嘆了口氣:“這個,不是我要你們找的,所謂活者的一口氣,便是活物,只是變成了人還是動物,或者是植物,還是固有的一團氣,因爲爲師沒有見過,不好說。”

    他又是一嘆:“我曾對孟贏說過,那是有生之氣,他也沒有明白……”

    南宮鑰腦子轉得飛快,活的,那月下城裏裏外外都是死透了的,要說是活的,只有狹域球中的芒真和神木,但那芒真是芒陽的兒子,所生所歷並沒有什麼特殊,所謂的特殊反倒是狹域球帶給他的。

    而如今老宗師說這狹域球並不是他要他們找的東西,那再特殊點的,且是個活物,便只有那神木了。

    南宮鑰眼下倒不在乎孟焦教到底要神木幹嘛,反正月下城是回不去了,她如今只關心孟贏的事,只是說到了這裏,她不得不提。

    聽了她的話,老宗師眼中是滿滿的失落,似乎還有一些南宮鑰看不明白的情緒一閃而過。良久,才說道:“這件事看來是不成了……若非是我不能離開這裏,事情也不至於……”

    一滴濁淚從孟老宗師的臉上落下,他眼神空茫地說道:“孟贏此事,連仇人是誰都不可獲知,全是天意,我無能爲力。”

    如驚天霹靂,那些全不敢想的畫面洪水一般涌進腦子,囂叫着嘲笑南宮鑰的天真和自以爲是。她用了很久的時間來平復澎湃的心緒,壓下那些快要將她吞噬的痛苦,只是安安靜靜地看着老宗師:“師傅,你無能爲力,並不是人人都無能爲力,這世上總有辦法,只要有辦法,我一定爲他去求。”

    孟達臉上溼漉漉一片,聽了南宮鑰這話卻是看了她一眼,說道:“知了,你二師兄可知你的心意?”他多少看得出孟贏待南宮鑰的不同,若是孟贏與南宮鑰已心意想通,倒也免去一樁遺憾,眉頭皺了皺,可嘆卻又是另一樁遺憾。

    南宮鑰不明白孟達的意思,明明人都死了,怎麼可能知道她願意爲他去求一條生路。

    老宗師看着她,二人對視着,誰也沒有避開眼睛。良久,老宗師搖搖頭:“辦法是有,但是遲了。”

    “什麼意思?”南宮鑰聽到說有辦法,心裏有些激動:“師傅你告訴我是什麼辦法?再難我也會做到。”

    孟達也是一臉驚訝,同樣激動道:“師傅,您放心,不是還有我幫着嗎。”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