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第一百二十二章 孟焦教的由來
    老宗師目光深遠地看着手心裏那枚曾屬於白夢語的玉佩,試探着伸出手去。那玉佩一接近虛影,便見着一道白色影子從玉佩中像氣霧一樣飄出來,剛剛接近石牀上的虛影就被吸過去,轉眼便與虛影合爲一體。

    肉眼可見那虛影的輪廓又清晰了一些,老宗師激動得面泛紅光,突然,石牀上的虛影體內聚起一小團白色的影子,又幽幽地從虛影裏退回了玉佩裏。

    老宗師“咦”了一聲,面色凝重,再看了看玉佩有些不解地回頭看了南宮鑰一眼。

    南宮鑰同孟達正鼓着二筒眼直愣愣的看稀奇,眼見老宗師回頭看過來,南宮鑰忙嚴陣以待,老宗師那樣子一看便是有話要問她。

    孟老宗師將玉佩遞給她,南宮鑰伸手接過來,等了半天沒有等到老宗師問她什麼。她不知道關於白夢語的事與救孟贏有沒有關係,正想將那次移魂後所見的事情從頭細細講一遍,老宗師先一步開口,講了一件令南宮鑰與孟贏無比震驚的往事。

    這件往事可說是以往的以往,事情需追溯到五百三十年前,彼時正是昆朝末期,帝王昏庸,荒淫腐化,窮奢極侈,重用奸臣殘殺忠良,舉國上下怨聲載道,各小國都籠罩在死亡的陰影裏。

    各國擁護彼時還是諸候國的大冀國伐昆,大小戰役不斷,幾年征戰之下,伏屍萬里,流血千里……此次大戰最終以團結一心一致伐昆的各國取勝,領頭的大冀國被推舉取代舊國成立新王朝,入主邑城,國號冀。

    當時的國教還不是錫雲教,而是瀚天教。國教中有爲王宮主持各種禮典祭祀的祭師,在教中屬副教主的級位,在王朝中雖無實際官位,卻與朝中掌邦禮的大宗享有同級別的待遇,甚至更加有話語權。

    瀚天教歷經數代,當初成立國教的初衷只是爲了與天神溝通,起到的是神與人溝通的中間橋樑作用。多年來,國教幾經演變,權力構架愈加複雜,卻始終秉承初衷,不問政事。

    在這種非常時期,血洗下奪來的新朝代,用成千上萬的鮮活生命換來的新生中卻出現了一個一直屹立不倒的前朝遺留物,雖然瀚天教從來不參政議政,是王朝外獨立的存在,但還是讓人覺得礙眼,噁心,非除之而後快。

    這前朝留下的國教,沒有在新舊王朝的更迭之前表明立場,卻想在新王朝成立之後繼續它的榮耀,這是無恥,是大罪,且罪無可赦。

    瀚天教當時的教主是一位女子,姓孟名洪嬌。在諸國帶人衝入國教大堂之時,年紀尚輕的教主威嚴地坐在殿堂之上,對上滿堂猙獰面孔與討伐的吼聲,那刀劍長矛上的弟子門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眼。

    在這之前,她可以選擇離開,在這個時候,她也可以選擇爲了教中弟子門人復仇而戰死,爲了護住唯一的兒子,留在這堂上爲兒子拖出一點逃跑的時間,也爲了被殘殺殆盡的弟子,孟洪嬌選擇了後者。

    ……

    “你們,信有神嗎?”老宗師目光如炬,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兩人。

    南宮鑰很想知道這一切與孟贏的生死有何關係,卻在聽到孟洪嬌這個名字時愣怔了一瞬。孟焦教!與這位孟洪嬌有何關係?她猛地看向石牀上的那個虛影,再看向老宗師時眼神中全是驚詫。

    “你很聰明。”老宗師看着南宮鑰:“……信嗎?有神。”

    南宮鑰想了想,白夢語算是嗎?老老實實地點頭:“信吧。”張開手給老宗師看她手心裏的那枚玉佩:“這玉佩中有白夢語的魂魄,而白夢語的事,師傅你是知曉的,她有神的力量。”

    孟達跟着說道:“古往今來多少國家都出現過有神力的人,那些不正是神的僕人,爲吾等凡人與神溝通的嗎?”

    老宗師面無表情,看了看又開始瑟瑟發抖的南宮鑰,咬破手指畫了張符遞給她,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揣進懷裏才又說道:“是啊……但誰又知道,真正守護在世人身邊的那些憑藉一己之力爲國出力的神之僕人其實全是來自於瀚天教教主一人之力。”

    看二人再次睜大雙目,老宗師面色凝重,嘆了一口氣:“上者,下知有之,爲天下者,幾何……”

    瀚天教的教主只是一介凡人,一樣生老病死,並無特殊,唯一有別於世人的一點,是瀚天教中代代傳予嫡親坐在教主之位上的那個人擁有世人所謂的神之力量。

    神力可以遺傳,每一代的教主都會用特殊的術法將自己的一部分神元分出去,這部分也帶着神力的神元會自己尋找戾氣最重的地方隨機融入一物,此物便擁有鎮壓當地戾氣的能力,化惡爲善,弘揚正氣。

    雖然分出去的神元有限,但能將最主要幾個地方鎮住,於國而言,也可安家定邦。隨着教主逝去,力量消散,而新一任的教主又會重蹈前一任教主的老路,尋找新的地方,貢獻自己的力量。

    只是這一切已被昆朝的帝王視其爲無爲,不在意也不盡信,因瀚天教對自己沒有約束與威脅也沒有對其動作。大戰過後遺留下來的教會可以說是一個奇蹟,但對新王朝來說,它是一個毒瘤。

    孟洪嬌只是花信年華,自身只分出過一縷神元,而那縷神元后來落到了蒲國。

    且不說分走的那縷元神,只說眼前,她此時是以一對百,單方面的碾軋幾乎一觸即發。然天意爲每個人肩上所壓下的任務並不相同,即便是生死,一個人也會死在她的本命上,而孟洪嬌的本命是除邪魅,保世間安寧。

    就在兵刃相見的瞬間,天地突然籠上一層血色,吹過的風帶着腥氣刮入殿堂,居然震得大堂中的房梁裂開了幾道縫子。

    在簌簌脫落的牆灰中衆人面面相窺,一時忘了手中的動作,再動手時卻各自多了一個心眼,並未至孟洪嬌於死地,活捉之後將她關進了牢中。

    孟洪嬌被押下去時面色淒冷,卻並不是爲了自己的命運,而是爲突然感知到的天下危難。

    這次大戰死傷無數,可說舉國之下無一處不是血流成河,屍橫片野,不多日便瘟疫蔓延,腐爛後來不及處理的死屍隨處可見,蠅蟲亂飛。

    世間這場曠日持久的大殺戮造就了新的禍事。藏於深山的一頭吊睛白額的猛虎精吸天地間濃郁的陰氣、怨氣,喫下無數戰死的屍體,在死氣瀰漫如死地的人世間修成妖身。成妖之時戾氣沖天,天地間化出異象,是血染沙塵,人世將滅的預示。

    十日後,冀朝的第一任帝王親臨陰暗溼冷的牢房,以孟洪嬌幼兒的命與其達成一個條件,要孟洪嬌爲國效命,殺虎精以正其心。

    孟洪嬌一直以來都沒有聽到關於兒子的消息,她本心以爲她的弟子已經帶着兒子逃遠了,可她的兒子還是被抓住了,那個護送兒子離開的弟子也身死在不可獲知的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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