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第一百三十八章 裂縫
    南宮鑰非常清楚自己還是完璧之身,但同時身上這些曖昧的痕跡也告訴她,自己曾在沉沉睡去的夜晚與某人發生過不可描述之事,而那個人,無疑便是周朝,最可怕的是她竟全然不知。

    只有一個人,不,是一隻鬼能做到這樣,他能迷人心魂,雖說她不能被長久迷惑,可她睡着之後事情許就不可控了。羞恥與憤怒直攻心門,不論其他,就此一件事,她便恨不得當即讓無面萬劫不復,可是要怎麼做?

    南宮鑰想着心事往回走,頭上的日頭溫暖和煦,但這天總要黑,無面到時候便可以無拘無束地出現在她面前。

    一陣嚴寒。

    腳步頓滯不前,直到身後有匆匆而來的腳步聲傳來。南宮鑰剛一回頭,就見一個奴僕衝着她奔過來,因爲跑得太快臉面緋紅,見她回頭,忙說道:“知了姑娘,門上有個姑娘找你。”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她前兩日來過一趟,只問了你的去處,因爲她拿出了公子申的信物,門上便說了。”

    南宮鑰疑惑地點了點頭,跟着奴僕往外走去,一路上猜想了許多,直到見到門口站得筆直的姑娘,十五、六歲的年紀,身材高挑,長相清淡,讓人過目便忘的那種,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可以說是寡着一張臉,多少有些不討喜。

    這個人,南宮鑰並不認識。對方見到她便單膝脆了下去,同百姓的普通穿着極其不搭,那樣的姿勢儼然是一名受過訓練的人。

    南宮鑰想到奴僕的話,問道:“你來這裏是要帶什麼話給我?”

    女子擡頭看她:“正是。”

    南宮鑰一把拉她起來,這裏雖說偏僻,但還是怕一不小心被誰看了去。南宮鑰帶着人走進去,在外院的一處花園站定:“澤弘怎麼樣了?”

    女子再次跪下,南宮鑰有些頭痛,扶起她:“你別跪,你就站着說好了。”

    “屬下任瓏,同家兄一起在公子手下做事。近來公子被束住不好行動,許多被查到的暗衛收到公子的命令也隱匿起來,盛統領因是明面上的,眼下也被監控着,所以命令下到了我這裏,由我來給姑娘做事,傳話。”

    南宮鑰點了點頭,看來一切都還在申弘的謀算中,但真正印證了她的想法還是讓她鬆了一口大氣。

    任瓏擡頭:“兩日前我來過,聽聞知了姑娘去了春城,我便也跟了去,在春城那邊查到了姑娘離開的一點痕跡,我又一路追回壽都。”

    知道申弘若是找過來一定會擔心她,她是有好多話想要告訴他,她想說她也是一直在擔心着他,每日都在念着他,可是這話,她怎麼讓任瓏幫她帶過去。

    任瓏說道:“知了姑娘,公子不日便將離開,他讓我陪同你先往邑城去。”說完,從袖袋裏拿出一支焦黑的寸長方木遞給南宮鑰:“公子讓你拿着,此物對兇邪有殺傷作用,請姑娘一定保護好自己。”

    南宮鑰接過焦木,可見木身刻滿細小的符文,入手並無特別。

    任瓏解釋道:“此乃雷擊千年棗木,上面是驅鬼的符文。”

    千年雷擊木,想來便知得之不易。南宮鑰心中軟成一片,將雷擊木貼身放好,對任瓏囑咐道:“你不能跟着我,眼下我身邊也不安全。”

    “另外,我待會得勞煩虞?家的奴僕去春城找個人,你能跟着一起去一趟嗎?”南宮鑰想了想:“到時候你回來,我們還是在這裏見面,得是白日裏。”

    任瓏也不問爲什麼,揖手應好。

    南宮鑰將老張頭的形貌交待清楚,老張頭要回唐國得需周朝的同意,算着日子,等任瓏他們到了的時候也差不多,剩下的,她相信任瓏的能力,不然申弘也不會派她過來。

    任瓏走了許久,南宮鑰還站在園子裏,她擡起頭來看了看掛在天空中刺人眼的太陽,陽光刺得人不能直視,只晃了那麼一下便花了眼,南宮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前仍是模糊一片。

    陽光,是希望與光明。

    按理,無面應該不會讓她來楚國找申弘,也就是說她來楚國的這一段時間,無面是真的無知無覺,但還需要印證一下。

    一路去了虞?忠文的房間,門上候着兩個人,見是南宮鑰,自然而然地幫她開了門。南宮鑰看着面無血色的虞?忠文嘆了一口氣。

    伸手將他的被角拉主了一點,睡了這麼些日子,好人都要睡壞了,想着,便開口說着:“你還是快些醒來吧,不是說都沒有大礙了嗎,是我連累了你,你若是不醒過來,我怎麼還你虞?家一個兒子呢?”

    暈迷着的人自然不能給她什麼回答,待了一會,她還是得回去了。天邊的夕陽給雲層鑲了一個金邊,南宮鑰走回房間,大開的窗外帶進些許涼爽的風。

    看着那朵放在櫃子上的絨花,南宮鑰情緒有些起伏,還不待她有下一步動作,窗櫺發出一聲響,緊緊的閉合了起來,將本就西移的陽光擋在窗外。

    南宮鑰這處院子本就背光,門窗一關屋裏登時暗了不少,屋子裏溫度驟降,有些凍人。一股黑氣從絨花中徐徐而出,聚成申弘的樣子,飄飄忽忽地在櫃子處懸着,眼神少見的冰冷。

    南宮鑰心裏“咯噔”一聲,有些管不住臉上的表情,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無面,心底裏的害怕一點點蔓延開來。

    “你帶了什麼回來?”語氣與他的臉色一樣,有些冷。

    南宮鑰知道瞞不過,但她沒有那麼大的臉,覺得有了這個法器就可以直接將無面給弄沒,雖說她還有金絡圈,也許總是可以拼死一博,可她好不容易纔活下來,真不想走到那樣一步。

    想裝作臉上淡淡的,但終歸是不行,只能儘量繃着臉。南宮鑰心底發怵,從懷裏掏出雷擊木,對這一步走得對不對已經是完全不能思考。

    手有些不可抑制的發顫,南宮鑰只得將雷擊木往桌上一放:“得了個法器。”

    無面微不可查地往後退了退,嘴脣微微抿緊了些。南宮鑰看着無面,突然覺得朝不保夕的這條命有了一絲安定,也終於明白了申弘的那種自信哪有他自己說的那麼簡單,一切的一切,總歸是做好了全面的保障。

    “哪兒來的?”房間的溫度再降低了些,南宮鑰呼出的氣瞬間凝聚成白色。

    終於到了一個尷尬的境地,有些劍拔弩張的感覺。南宮鑰心頭打鼓,手握緊袖口,想要尋求一絲安全感。

    正在平復情緒,屋裏的溫度突然恢復了些,不似方纔那般陰寒。無面的聲音裏帶着些無奈與難過:“你防備我?懷疑我?爲什麼?

    南宮鑰想到過無面會攻擊她,卻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更加確定無面要讓她去做的事非她不可,而她與別人的不同無非就是她的移魂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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