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並蒂難爲雙生花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真正的寶物
    無面已經化作一灘流水,從地上的縫隙往下滲去,申弘伸手想要去抓,被南宮鑰一把拉住,一個回頭之間,地上那灘暗黑的液體已經消失不見。

    “他逃了……”申弘的聲音裏透着濃濃的不甘。

    南宮鑰看着那似乎深不見底的地縫,良久。

    燭火開始不受控制地亂竄,高高燒起竄上房梁與院中的枯草,初燃起來的小火轉眼便成了大火,熱浪撲面,灼得人皮肉發燙。

    南宮鑰往那排燃了大火的破屋跑去,被申弘攔腰一抱,輕呼聲還未出口,兩人已經落在了院子外面。

    申弘臉上的神情有些緊張:“那麼大的火怎麼還往裏面跑。”有一絲責怪的意思。

    “那副字還在裏面。”南宮鑰回頭看着火光乍現的屋子,滾滾濃煙從屋裏不斷冒出來。緊接着,虞?忠文被虞?良語扶了出來,一個人抱着紅狐狸,另一個人揹着孟達也緊跟着從牆頭躍了出來。

    申弘拉着南宮鑰往前頭走:“那算不得是副作品,頂多算是個寫大了的字條。”緊緊握住她的手:“先離開,這裏有人善後。”

    即便是有許多的不甘心,但還是跟着申弘的腳步往前走去。四周全是破爛的房子,轉過二個街角纔看到一、兩個行人。她無心細看,只在心頭道孟達的歷害,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手幻術比起孟贏竟毫不遜色。

    被帶到一個隱蔽的院子,那裏有醫者等待着,將傷口處理了,一行人做了分配,傷勢嚴重的留下休養,能做事的人第二日便離城。

    這是激戰後的夜晚,但受傷痛折磨,沒有幾個人睡得着覺,第二日一早,能出發的人都到了城外,自然有人接應,打馬揚鞭,一路風景如過眼雲煙,南宮鑰心情鬱郁,只顧往前趕路。

    夜裏,一行人搭了簡易的帳篷,莽莽原野上篝火燃起,橘紅的火燒得樹枝不時發出“噼啪”聲,衆人受傷嚴重,但付出的代價卻與預想的結果相左,每個人的情緒都不好。

    南宮鑰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申弘,那人的眉目含笑,不知已注視了她多久。突然,那像是烏雲壓頂的心就雲開霧散了不少,伸手握住申弘的雙手,看他眼眸中星河閃耀,溫情默默。

    “是我的錯,我從任瓏那裏收到消息之前在方足足身上看到過一封信,寫的正是你說與我知道的那些事。”她鬆開手,有些惱怒:“沒有想到我們做場戲給無面看,這方足足也做了場戲給我看,我早該想到,你怎麼可能派他去送信……可那個時候他來救我,我便想着……”

    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一隻溫和的手輕柔地撫摸着她的頭髮,聲音低柔中帶着寵溺:“事情哪裏會全都在掌握之中,如今這個結果雖然不盡如人意,但無面受了極重的傷,幽靈石受損嚴重,他已不足爲懼,我會安排,你放心。”

    手指從南宮鑰發間穿過,聲音中帶着濃濃的歉意:我也有不對,是我沒有先一步找到你。”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她伸手將他抱緊,在那個懷中依偎着:“就像你說的,事情哪裏會都在掌握之中。只是他這一逃,不知道會怎樣報復回來,還有,那個可以護身的紅寶石被方足足搶走了。”想到這裏,她眉頭又忍不住蹙緊。

    “我只是覺得他好用,從沒想過這人會有忠心,只是想不到這麼快便找到了另一個主家。”申弘低頭在她發間印下一吻:“我們就放心去一趟曾國,他那邊我會派人去追。”又落下一吻:“只是有關你父親這件事,希望你別怪我。”

    南宮鑰在申弘懷中安靜地擡眸,看着遠處黑壓壓的天邊,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是怕我傷心……其實哪還有什麼值得傷心的,都過去了……我一直都是個狠心的人。”她笑了笑,嘴角有一絲苦澀:“只是我……我應該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申弘握緊她的手:“對,你應該知道的,不用多想,我陪着你。”擡起她的手,看着她手指上的那枚戒指:“這是我的心意,你要好好保管。”

    南宮鑰腦子裏正回想着過往的種種,被申弘的話一引,看向那枚戒指,仔細看的話能發現,銀製的材質在夜色中有點點銀光閃爍,她咦了一聲,轉頭看向申弘:“這裏頭加了什麼嗎?是有什麼說法嗎?”

    恰逢任瓏走過來,遞上一件披風,申弘接過,小心避開南宮鑰的傷口給她繫好,對上她清澈的雙眸,彎眼一笑,那溫柔直達眼底,南宮鑰心下一軟,也微微一笑。

    遠處的一頂帳篷裏,虞?忠文捂着傷處翻了個身,胸口的傷再一次裂開,勉強止住的血這會因爲他幾聲咳嗽又浸了出來。

    虞?良語眉頭緊蹙:“你這個樣子還要跟着出來,何苦呢,再拖下去出了什麼事……我不好向母親交待。”如果說是自己也不想他這樣在外面耗着,虞?忠文怕是不信的。

    說到龔長凡,虞?忠文一陣沉默,少頃又是一陣怒火燒上心頭,一拳頭砸在薄毯上:“老子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居然讓那個死鬼跑了。”氣得眼睛都紅了,像是用盡力氣才下了這個決心,咬牙切齒地道:“行,回去,儘快養好了再回來。”

    看虞?良語眼神怪異地看他,怒火更甚:“你那腦子裏都是些什麼,以爲老子只有兒女情長嗎?!老子是要回來報仇。”事情都與南宮鑰說清楚了,他即便是一時放不下也不會再去糾結,也許如她所說,他會在以後遇到一個對他真心相待的人。

    眼風從虞?良語掀開離去時落下的的簾縫看出去,恰好將那含情默默的一幕看在眼中,那場景刺得他眼睛發痛,真不知道申弘是走了什麼運氣,能找到一個對他一心一意,生死不離的女人,而在與那個女人相處的過程中他竟又該死地動了心。

    真是造化弄人,爲什麼沒能早一步讓他認識她呢?

    帶着這個深深的遺憾隨虞?良語回鳳仙谷時並沒有同南宮鑰打招呼,南宮鑰前去歸還那條五彩鈴鐺的手鍊時才知道兩兄弟帶着下人在天亮之前便已經離開了,等南宮鑰進那帳子去的時候,只留了一個隨行而來的弟子站在帳子裏等她,見她去時將虞?忠文的話帶給她。

    他說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若是不喜歡就扔了,他還說,對於她的祝福他照單全收,只是這心一時半會兒收不回去,希望她給點面子,也給點時間。

    虞?忠文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並不奇怪,只是他這樣悄悄地走了多少還是讓人落下些遺憾,只盼着他能找到真心以待的愛人,到時候她再還他這鈴鐺,他應當不會再拒絕了纔是。

    拔營出發,好好休息了兩夜,大家的精神都好上了許多,唯有孟達被借走了黑崖鳥心情鬱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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